直到血液流尽不再挣扎。干净利落的杀完全部五只,黑黑的后墩小声嘟囔:“够狠的”元宇竟有些得意。拔毛比较麻烦,水温不宜过热,否则鸡皮易烂。等到处理脖子和鸡头的细毛时,元宇又犯难了。如果在家里,就用烧红的炉钩子烫,这里显然不能用这个土办法。正琢磨,吴子华悄悄暗示。后来忍不住说:“身后墙上有喷枪。”虽然处理完厨师说了一句:“你再鼓捣一会鸡就熟了”,大体上他们还是认可了这番操作。
中午吃饭特意坐在吴子华旁边,低声感谢。他小声说:“你再不知道干什么,就去问厨师长,他总不能一点不理吧!”元宇点头称是。问:“谁是厨师长”。他撇撇嘴:“年纪最大,头发最少,最胖的那个”
看见制服领班也来吃饭,坐了傍边一桌,捋了一下头发,明媚阳光里她更美。元宇看痴了,她侧脸发现,自然的问:“有事吗?”元宇一慌脸就红了,如此迷恋的小眼神是心照不宣的事,她居然发问。急忙收回目光。想要谢谢她替自己解围,怕她继续问为什么,厅堂之上不好解释,低头吃饭。吴子华冷笑的耸一下肩说:“她比你大。一看就是老江湖了。”‘老江湖’绝不是对年轻美女的友好评价,元宇不喜欢。默默说:“就是看看”
既然侮辱自己的人是厨师长,有没有人给自己安排活也就无所谓了,大不了浑浑噩噩的混。然而有了杀鸡的成功范例,类似的活自然的接踵而至。杀鱼,宰王八,捞虾给顾客展示。分割整条的狗和羊,剔出边角废料留给做员工餐。青蒜和大葱不是一回事,鳝鱼和泥鳅的尾巴不一样的基本辨识。清蒸必须是活鱼,红烧可以给死的,一斤基围虾要苛扣出几只,菜咸了加汤稀释重新翻炒,王八胆杀破了就用鱼胆顶替等一系列常规操作渐渐也熟悉了。只是每天搞得湿漉漉一身腥臭,鱼鳍刺破了手迟迟不好,肿痛的不方便触物。听吴子华说是鳜鱼的鳍刺有毒,手天天见水自然不易愈合。
宿舍里那两个家伙谈论女人越来越放肆了。哪个服务员胸型漂亮,哪个轻浮,哪个装纯情,好像她们的一切行为都是□□放纵前的征兆。
说起美女经理,是幕后真正老板的地下情人,大学毕业不过如此。元宇回想饭店确实有两个以老板姿态发话的人。一个是爱吃羊肉泡馍的糟老头子,衣着邋里邋遢,经常让主厨做好由领班亲自送楼上。另一位是高个子年轻人,脾气暴躁,不常出现,出现了就是对各级人员一通数落。似乎确实有一位气态更高的中年人来过,和糟老头,年轻人坐一桌,在大厅里商议事情。元宇不记得是什么原因去大堂看见的,美女经理陪坐在中年人身旁。那么中年人是幕后老板?相貌虽不佳也还精神。终归不是糟老头的情人就好。
元宇担心两个无聊家伙会议论制服领班,但他们还是议论了。还好制服领班不在他们论述的下贱之列,够不够风骚等级也是模棱两可。聊了几句,下铺的家伙断言她要么勾搭老板,要么被老板勾搭。上铺的家伙仰面看着棚顶说:“勾搭你个龟孙,禾秋不喜欢这里,早晚会走。”语气竟然有一点哀愁。
下铺的蹬了一脚床板说:“嘿呦!你个瘪三,你叫人家啥?咋那亲切呢?是不是相中人家了?”
上铺的哀叹一声:“相不相中有用吗?咱这情况还能有啥想法?”
一日厨师长正端着茶壶坐地中间,有一口没一口地嘬着茶,有一句没一句和身边的厨师探讨着菜品,态度很悠闲。近来生意与日俱下,后厨不那么忙了。元宇学切土豆丝,在他眼前晃荡。忽然,他说:“唉?别切了,给我续点水。”
不知谁给他的勇气,那么傲慢的指使自己,元宇没抬头,装听不见。厨师长不甘灰头土脸,喝道:“叫你呢,切土豆丝的,给我续杯水。”
元宇抬眼看一下说:“自己没长手啊!那么多人闲着,你看不见吗”“嘿呦喂!长能耐了,会切土豆丝了,了不起了?”他嘲讽。元宇对言语攻击的应激反应很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觉得没找回面子,又说:“谁介绍你来的?混日子来的吧?一点规矩不懂还想学做菜,你以为饭店你家开的,还要围着你转----整个一个傻缺”
最后一句勾起了上次的记恨,元宇缓缓放下菜刀,慢慢走到他跟前。他明显故装镇定,元宇心里也忐忑,但是知道不能退宿。元宇蹲下盯着他的脸逐字逐句的说:“破草帽子没沿,你跟我晒(赛)脸呐?”说着单手抓住他的前襟,将他提了起来。他近二百斤的体重被元宇轻松拿捏,在场的人都震惊。傍边的厨师不好袖手旁观,站起来:“你想干什么。”元宇另一只手轻轻松松把他摁回了板凳上说:“没你事,给我老实呆着。”然后指着厨师长鼻子,学二哥的语气说:“跟我嘚瑟是吧?不愿跟你计较你还把自己当回事了。”
厨师长憋得脸色酱紫,一句话说不出来。元宇向后猛一推,他一个趔趄做地上,茶壶掉落下来,元宇飞起一脚,茶壶被踢到墙上撞个粉碎。厨房里鸦雀无声,眼见元宇的气势都不敢说话。好半天,厨师长缓过劲来,捂着腰大声骂道:“你个小犊子玩意!你给我等着,这事咱俩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