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几日,雪停了。
我照常去商宫锻丝,再没见到过宫远徵。
每到亥时,总是侍药小婢女来送药,我顺从喝下,道谢后便让她离开。
这日听着宫紫商和金繁闲聊,说起宫子羽想先去女院接回他的准新娘,我一时走了神,玄铁丝钩进了指尖,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我疼地嘶出了声,把宫紫商吓坏了。慌忙给我包扎完,看我精神不好,就送我回女院休息。
女院木桥下,假山边,我看见了宫远徵。
他来替宫尚角接上官浅。
好巧不巧,我和宫紫商到的时候,宫远徵的手正稳稳扶着上官浅。
我面色不显,只静静看着他,宫紫商打量了个来回,夸张地惊呼了一声,宫远徵回头,就看到了神色平静的我。
我甚至还得体地对他笑了笑。
他眼睛微微瞪大,猛地缩回了手。
上官浅也一愣,对着宫紫商行了礼,和我寒暄一声,就回屋子收拾行李去了。
宫远徵朝我疾步走来,我突然有些想笑。
想着这一世,他每次见到我,都恨不得用轻功飞过来。
而我每次见到他,都想掉眼泪。
宫紫商扶着我受伤的手,特意在宫远徵面前秀了一圈:“我们小姑娘十指纤纤,日日去我商宫亲自锻丝给某个人制衣,没想到啊!痴心女遇上薄情郎,究竟是错付了……”
转过头,对我“深情”一望:“妹妹,别难过,姐姐给你介绍我们商宫更多更优秀的好男人!绝不让你受委屈。”
我嘴角一抽,忽然有些钦佩金繁。
宫远徵看到我被包成猪蹄的手指,眉头紧锁,拉过我的手,细细查看。
宫紫商在一旁絮叨对我说:“女院看上去都走光了,择日不如撞日,你今天就收拾好跟我回商宫……”
我还没应,宫远徵抬头对她冷冷道:“要走,也是跟我回徵宫。”
我想抽回手,却发现他握得极用力,我的手腕都微微发疼。
其实伤也不重,心也不疼,我知晓一切不过是意外。
只是难得看他如此少年心气,难免起了几分逗弄之心。
我正色道:“徵公子,我是先执刃的客人,想去哪是由我自己决定的。”我看着他骤然紧张的神色,继续道:“我与紫商姐姐很是投缘,住在商宫,相必也会很开心。”
宫紫商配合道:“对对对。”
宫远徵掐着我的手腕,冷哼一声:“你不是先执刃的客人,你是在所有长老面前说要嫁给我的人!你说要做我的执选新娘!”
“哦?我记得当时徵公子并没答应,还说我胡言乱语。”
“……我错了。”
宫远徵闭了闭眼。
“还说过我不知羞。”
“……亦是我的错。”
宫紫商:“哟哟哟~”
我转头看向宫紫商:“紫商姐姐,男人的话是不是不可信?”
“嗯,不可信。你跟我回商宫,我给你介绍……”
“她若敢带你回商宫,”宫远徵威胁道:“我便毒死金繁。”
宫紫商整了整自己的并无褶皱的裙摆,离我走远了几步:“……其实商宫人也蛮多的可能住不下,我觉得徵宫也挺好。”
我直视他眼尾泛红的双眸:“既宫门容不下我,我就回苍翠山。”
“那我便追到苍翠山,把你绑回来。”
我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掩去了一声叹息:“徵公子,你是找不到苍翠山的。永远都找不到。”
宫紫商在一旁:“我证明,只有山中人自愿下山,我从未听说江湖有谁进过苍翠山。”
此时上官浅已收拾好走了出来,看着我们几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意外,但还是温声说道:“徵公子,我收拾好了。”
宫远徵忽地松了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箍住了我的腰,将我打横抱起,大步向前,执拗嗓音沉声响起:“那我现在就把你绑起来,让你跑不掉。”
我看他真的有些生气,便推了推他,挣扎道:“宫远徵!你起码,让我收下东西啊。”
他勾唇:“现在不一口一个徵公子了?不需要,我会给你准备好一切。”
上官浅含笑看着我们,我忽觉脸红耳热,有些后悔逗弄宫远徵。只好把头埋进宫远徵肩侧,想快点到达徵宫结束这场闹剧。
过了石桥,到清溪边时,上官浅落了东西要回去拿,我也终于找到机会跟宫远徵单独说话。
我推搡着他:“放我下来,我腰快断了。”
他这才终于放开我。
我急急喘匀气,揉揉被勒疼的腰,看着他想帮忙又无所适从的样子,让我终于忍不住叹息着笑出声来。
他比我先开口,有些别扭:“你…是不是还在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