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结束,宫尚角回到角宫的时候,我还在和上官浅学着做糕点。
他推门而入,我刚好蒸完最后一炉点心。
我小心打开蒸屉,看到能算得上是完整的糕点后松了一口气。
废掉了三炉,终于成功了。
宫尚角来膳房寻上官浅,看到我在,扬了扬眉,欲言又止。
我不解:“怎么了角公子?”
他压下了唇角:“无事,远徵已经回徵宫了。”
我拎着食盒欢欢喜喜小跑回去的时候,没注意到身后宫尚角颇为玩味的神色。
上官浅很了解自家夫君,用手肘杵了杵他,问:“是远徵弟弟……发生何事了吗?”
宫尚角拥着上官浅,慢慢走回了寝殿,将午膳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上官浅听后笑意不止,一想到晚宴大家都要出席,靠在宫尚角肩头说:“夫君,那我们今晚席位坐得离远徵他们远一些吧。”
“为何?”宫尚角拂去上官浅鬓边垂乱的发丝轻声问。
“远点看热闹,我怕殃及池鱼。”
…………
我回到徵宫寝殿时,宫远徵正坐在案台边煮一壶新茶。
我坐到他身边,絮絮念叨着今日我跟上官浅如何学做的芋头糕,将食盒打开,我取出尚且温热的糕点,得意地递给他看。
他看上去有些奇怪,没有如往常一般盲目夸赞我。脸色薄红,许是喝了些酒。
我放下食盘,用手背轻碰了下他的面颊:“怎么了?可是喝多了?”
宫远徵看着我,那眼神蕴含着许多情绪,我一时看不懂。
他将我的手背翻转过来,把脸凑到了我的手心,轻微蹭了蹭,喟叹一声闭上了眼。
“嗯,有些醉了。”
我好笑地看着贴着我掌心仿若撒娇的他,另一只手去执壶泡茶。
他微微睁眼看我动作,又看到了面前那盘淡紫色糕点,有些迟疑:“这是…芋头糕?”
我点头,添好一杯茶,将一块糕点递给他等着他品尝然后赞美我。
他轻捻着糕点,圆滚滚的糕点软在他指尖,都有些变形。
他开口:“听闻前些日子你下集市买东西,顺手救了个人。”
我不明所以:“是啊。”
宫远徵抬眼看我,若有所思:“记得…这么清楚?”
我轻抬下巴,自信一笑:“因为那天买的鲜笋蒸鹅你说极好吃。要不是最近太忙,我都准备再去买一回。我跟你说,可难订了,我都等了半个多时辰。”
“你可知你救了谁?”
我茫然:“我不知道啊……我搭完脉写完药方就走了,都没看清楚那人的样子。怎么了?治坏了?”
宫远徵看着手中被捏得不成样子的芋头糕:“是来访的洛家少主,今日午膳时,还说起了你。”
“我?”
“嗯。说你气质绝尘,妙手仁心,菩萨临凡,此生难遇。还说要对你亲自道谢呢。”
“……这洛家少主,说话这么酸气吗?”
宫远徵终于吃了一口手中芋头糕,想说什么却被呛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糕点,默默喝完了一盏茶。
我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吗?”
宫远徵又倒满一杯茶,慢慢喝了下去,缓缓说:“酸中带苦。”
我一愣,随即笑了开来,伏上他肩头:“呀,我怎么闻到一阵醋味啊。”
我捧着宫远徵的脸,给他擦了擦嘴边糕屑,安抚地亲了一口。
只一瞬,我便挪开了。
看着宫远徵似笑非笑的目光,我僵直着脑袋,喝完了杯中新茶。
我好像,可能,似乎把白醋当成糖水揉进糕点面团里了。
宫远徵没骗我,这芋头糕真的是酸的。
我尴尬拿开他手上剩下的糕点,转移话题:“……你身上酒香味挺特别,不像是宫门从前酿的酒。是膳房又研制出什么新酒了吗?”
宫远徵笑意淡了些,慢慢靠近我:“大婚那夜你还嫌我身上酒气重,今日你觉得,这酒气很香?”
“算是比较新奇的味道吧……?”
“哦,如此新奇的酒味,是那位对你一见倾心仰慕至此的洛少主所酿,今日午膳献上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迅速抽开身子:“我去看看浴池准备好了没……”
宫远徵比我更快,一把捞回了我,我跌进他的怀里。
他咬着我的唇:“既然夫人喜欢这个味道,我看我也不必去沐浴了,让夫人好好尝尝这新奇的梨花白之酒。”
我着急解释:“我不是…唔……”
水光浮影,古木遮日。
冬日下午一片静谧暖洋洋。
只小侍女端着醒酒汤兀自坐在寝居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