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不许她靠近,不许她再接近自己,这十多日,他们一直没再见面,尽管他们前后只隔了一辆马车。
她清瘦了不少,脸只有巴掌大小,白得过分,像是漂亮易碎的瓷器,好像一碰就会碎。
他们乘坐的马车突然停下,街头乱成一团,不少百姓受了伤,幽州刺史调派了人手,拦住花车,杀了发疯的马,疏散了街头拥挤的百姓,正在沿路盘查造成混乱的可疑人员。
宣瑾瑜手里翻着书,却连半个字都没看进去,始终蹙着眉,前面几辆马车造成了拥堵,去往医馆的路也被堵死了。
“还堵着吗?”
“是。”郝昭道。
半条街都被马车堵住了,刺史又要盘查,想必一时半刻,他们的马车无法通过。
宣瑾瑜从腰间取下那块象征着身份的龙纹玉佩交给郝昭,“让刺史府的郎中过来一趟。”
幽州刺史王大人听说太子来了幽州城,吓得差点从马上跌下来,幸好肥胖的身体被郝昭一把扶住,他才堪堪站稳,连忙对郝昭鞠躬行礼,“多谢郝大人。”
他捋了捋八字须,胖胖的脸颊上堆着笑,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下官这就去请最好的郎中来。”
“有劳大人。”
一刻钟后,王大人带着郎中匆忙赶到,太子只宣了郎中进马车,王刺史侯在马车外,等郎中诊治后,太子宣他觐见。
郎中为姜婉卿诊脉,“这位娘子是悲痛过度,气血上涌,这才吐血。”
悲伤过度?
姜婉卿为何会悲痛过度?他快速回想当时的情景,姜婉卿指着黑衣人说要劫持她,他便对着那黑衣人射出一箭,她却是浑身发抖,直冒冷汗,他以为她是受了惊吓的缘故。
但她素来狡猾,若说黑衣人要劫持她只是故意误导他的话,其实那黑衣人制造混乱,拦着他的人,并非是为了行刺。
“殿下放心,这位娘子适才病了一场,如今将郁结在胸口的淤血吐出来,反而对她的身体有好处。只需仔细将养着,过几日就没事了。”
“有劳郎中。”
王刺史见郎中下了马车,预备太子召见,却只等到了郝昭的一句,“王大人,慢走不送。”
王刺史心中忐忑不安,太子亲眼目睹街头混乱,贼人突袭,他担心给储君留下了糟糕的印象,影响自己的仕途,而太子连召见都不肯,定是对他印象极差了,他低声下气地恳求道:“大人,是下官失职,让贼人有了可趁之机,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宣瑾瑜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及时疏散了人群,盘查可疑之人。你并未失职,相反你做的很好。”
王刺史抚去额上的冷汗,“谢殿下,下官一定仔细盘查,揪出贼人,给殿下一个交代。”
宣瑾瑜又道:“孤问你,在幽州,除了你,谁还有调兵遣将的权利?”
王刺史直接吓得跌跪在地上,若无兵部诏令,无故调遣军队,那可是谋反的死罪。他是幽州刺史,幽州地处边境,若遇敌兵来犯,他可上书兵部,调遣幽州守兵迎战。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回禀太子殿下,只有下官能奉命调遣幽州守军,但下官忠于皇上,忠于大魏,绝无二心,请殿下明鉴啊!”
朝臣都是如此,尽管他是储君,在没有坐上那个位置之前,都不会明确表示是他的人,可况皇帝最忌讳党争,忌讳太子拉拢朝臣。这位王刺史也是在宦海沉浮多年的精明人。
“孤建议王大人可查一查近两个月来幽州之人,尤其是暗中有势力的军中之人。”
今夜同郝昭交手之人不像是一般的杀手和暗卫,倒像是战场上拼杀的将士,一刀一剑都落在实处,且使用重剑,用他们的招式来看,像是出身行伍。
既然不是幽州军,这股能操纵军队的暗中势力,又是冲着姜婉卿而来,宣瑾瑜的脑中快速闪过一个人。
齐国的降将江煦。
数月前,江城父子不战而败,率二十万大军投降,卫无恙原本要下令杀了江城父子和齐国二十万降兵,是魏王亲自下旨,接受江城父子带兵投降。
如果那人是江煦,那他并非是为了挟持姜婉,而是来救她的。
这时,姜婉卿睁开眼睛,轻咳了一声,“殿下怎会在这里?”
宣瑾瑜忽而笑了,“郎中为何会说公主殿下悲痛过度?是方才江煦对公主说了什么?”
听到江煦的名字,姜婉卿欣喜万分,明眸亮若星辰,“殿下说,他是煦哥哥……真的是煦哥哥吗?”
“煦哥哥他是来接我的吗?”
宣瑾瑜见她那激动得笑靥如花的模样,突然觉得心情烦躁,她眸光流转,脸颊如红云,一口一个煦哥哥,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还在装。”
她用力想要挣脱宣瑾瑜的触碰,“煦哥哥中箭了,我要去找他。”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宣瑾瑜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