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夫怒目伺候。
“刚刚那是什么,你脚上是装锤子了吗?还是刨冰机?”
“轴,轴!说了多少次,注意轴!怎么,不想滑出来,想一直插进冰面里面啊?”
“拧得挺好啊。起跳拧一点,落冰拧一点,你就可以去拧四周跳了。”库兹涅佐夫眼睛和嘴是一点都没闲着。而且,他还时不时“关照”场边的常静。“你也坐在那里给我想一想!别以为这些毛病就他有,你没有。”
林臻洋和常静都被骂得灰头土脸。
不过一直这么喊也挺费水,所以库兹涅佐夫抽空喝口温水热热嗓子。“刚刚那个还行。”常林是他的嫡系学生,因此他训起来也更顺畅。不过,主要原因还是他们有很多东西可说。
对于程愫弋和江愉,他花费的口舌就少了很多。就算有,也是针对江愉。而且更多的时候,库兹涅佐夫没机会训斥江愉。
吴萍也训得少。他们都有极高的自制力和自觉性,而且程愫弋从来不愿意将问题一直留着。
“你刚刚的3Lo应该缺周缺得很厉害。”程愫弋没有看录像,但她听声音就知道。虽然只有一点延迟,而且她也得专注自己的跳跃,但她有相当犀利的感觉。
她没有责怪的意思,但吴萍听着都觉得心惊肉跳。“是。”江愉回答得干脆而沉稳,“变成2Lo了。3Lz落下的时候不太稳,3Lo起跳不好,所以高度不太够。”
吴萍有时候是有点佩服江愉的,毕竟他很能经受得住程愫弋的灵魂拷问。
“我看起来很凶吗?”程愫弋睁大眼睛。如果不是吴萍开玩笑地说,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吴萍刚想宽慰她,告诉她严峻一点很好,毕竟这是训练,又不是玩乐。“不,完全没有这回事。吴教练也只是跟你开玩笑呢。”然后江愉立马否认。他将一边倒的维护与偏袒包裹在冠冕堂皇的话语之下。
“你总是指出我的错误,让我能够进步。哪里有这回事。”他道,“别担心,你一直都非常好。”
程愫弋纠正他。“你自己很努力。这不能全算我的功劳。”她伸出手比划,比出很微不足道的一点。“这么多就够了。”
“这么多哪里够。……”
他们关系太过健康和谐,这令吴萍觉得,有时候自己还挺多余的。她刚从库兹涅佐夫那里听说常静和林臻洋吵了一架。库兹涅佐夫希望两人降低难度,结果常林一致对外跟他吵了一架。
“这么凶?”这不符合吴萍一贯的认知。
“我能怎么办?”库兹涅佐夫表现出如此弱势说不上话的模样也令吴萍吃惊。他也不想临近冬奥会说要改配置,但常静状态堪忧。
不过他最后妥协了。三个人都妥协了。“最后只能拼一把。没有哪届冬奥会的双人滑比今年这届激烈。”库兹涅佐夫发愁到一杯接一杯喝酒,常静只能招呼他吃菜,别一把年纪喝进医院。“一个抛萨霍夫四周,再来一个抛阿克塞尔三周都不够。这话告诉年轻时候的我,我也想不到这么短时间,技术能迭代到这种程度。”
“说真的,我也很难相信。”吴萍也很有感触。不过程愫弋和江愉的状态不需要她太过担心。
视点落脚在当下、面前的冰面上。少女与青年在冰面上并肩助滑,以微弱到视觉捕捉不到的时间间隙起跳。
3Lz+3Lo之所以属于难度较高的连跳,是因为第二跳的3Lo是用刃起跳,需要在3Lz落冰的一瞬间紧跟着起跳。
而现在,他们驾驭了这个连跳。这一次江愉掌握得很好,无论是收紧与高远,抑或是落冰时的滑出姿态都很漂亮,和程愫弋放在一起很和谐。
“不算太差吧?”
“我觉得很好。”滑出后,少女一脸严肃地回答。“听起来就很不错。”
她唇角天生比较平,面部放松时很容易营造出冷漠的氛围,配合着简洁的话语和极精致的面容,更让人觉得难以接近。然而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在思索片刻后,“难以接近”地比了个大拇指。“真的,我不骗人。”煞有介事地。
江愉单手握拳,虚掩了一下唇。“那就好。”
渐渐的,训练已然进行到尾声。他们是时候收拾行囊,奔赴冬奥会赛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