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好想想罢。”
她又对棠奴笑了笑:“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名无歧,是无歧门的掌门。你便称呼我为掌门吧。”
棠奴乖巧的脸上闪过一丝明艳艳的光彩:“是,掌门。”
无歧带着一众女童走出主院时,谢怀疏还站在门口等候。
无歧见到他便松了一口气,从袖中掏了掏,先是掏出一条金砖来:“谢公子,这是欠你的伞钱。”
谢怀疏看着眼前晃眼的金砖,不由得失笑:“那伞是我自己扎的,本就不值几个钱,本想送于姑娘,但当时你走得匆忙,我便没来得及说出口。”
他不接金砖,反而道:“我候在此处,是还有几事未了。”
无歧只得先收回金砖,问道:“何事?”
谢怀疏示意她随自己来,两人站在一边后,他道:“不知姑娘之后是怎么打算的?”
无歧正有些苦恼,便没有开口。
谢怀疏见她神色,声音温润道:“若是无歧姑娘能信任在下,不如交给我如何?”
无歧惊讶地向他看去,却见谢怀疏目光已落在她身后不远处,畏畏缩缩的女童们身上:“我知无歧姑娘绝非凡人,是不会在稻丰镇久待的。但这些女童尚有亲人在镇子附近,假以时日县里的官府下来查案,查到女童身上,便很是麻烦。”
谢怀疏转过头对无歧笑了笑:“所以,在下还想再尽绵薄之力。”
风乍起,谢怀疏手里的火把被猛然吹动,“劈里啪啦”地响了一下。
无歧盯着火把若有所思:“你想怎么做?”
谢怀疏见她似有所悟,温润的笑意更盛:“烧了这里。”
“便让这里的罪恶和肮脏,连同痛苦、怨恨,一把火烧掉。”
“从此不会有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她们是谁。”
无歧转过头看向站在女童中目光坚定的棠奴,喃喃道:“可是她们又不曾做错事,只不过讨属于自己的公道罢了。为何,要隐姓埋名的却是她们?”
谢怀疏摇头:“不是隐姓埋名。她们还小,需要的不是让所有人都记住她们的故事,而是自己忘记过去,更好地开始自己的未来。”
无歧良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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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主院中洒上些桐油,谢怀疏将火把递给棠奴。
几位年纪尚小的女童一直紧紧攥住棠奴的衣角,见她接过火把,便松开了手。
棠奴没有丝毫犹豫,将火把向院中抛去。
火光碰上桐油,猛然窜起一条高大的火龙,而后迅速地向四面八方游走蔓延开来,整个主院亮如白昼。
热浪扑在众女童脸上,原本冰凉麻木的身体逐渐回过温度来。
棠奴没有多看,便转身垂首跟在了无歧身后。
这里已经和她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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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歧带着众人走出陈府时,谢怀疏已经先一步候在朱漆大门前。
府外,一片火光映照着张张憔悴而悲痛的面容,他们相互搀扶着、低泣着,目光殷切地向她们中一一细细看去。
很快,就有一对夫妻冲上前来,拉着棠奴右手边的一位七八岁女童哭喊道:“七奴,七奴!”
那女童呆呆看着自己沾了血迹的手被紧紧握住,又抬眼看着脸上还有未消下去淤青的母亲、腿脚一跛一跛的父亲,再也忍不住,扑进父母怀中哇哇大哭起来:“爹、娘……”
随后又有几人上前来,从棠奴身后搂住几位女童。
无歧站远了些,给她们留下相拥而泣的空间,让她们可以肆意地诉说。
她看见站在众人中难掩失落的棠奴,唤道:“棠奴,我在。”
棠奴扭头看她,终是落下两行泪来。
忽然间,无歧似有所感。
她回过头,隔着人群,看见眉目温柔的谢怀疏正看着自己。
她轻声开口:“多谢。”
谢怀疏的剑已经不见踪影。
他的目光隔着人群,终于和无歧对视。
嘈杂声中,他读懂了无歧的话。
谢怀疏眼中带了点笑意,也轻声开口:“绵薄之力。”
无歧同样看懂了。
她忽然想起午日初见时、方才主院外,他都是这样看着自己笑的。
她又想起袖中的玉簪,便绕过人群朝他走去。
“虽然你说那伞不值钱,但它于我、于我在乎的人,实在是帮上大忙了。”
“这个玉簪,和你衣衫颜色很配。”无歧微微仰头看着谢怀疏,将绿白玉簪递了过去。
谢怀疏伸手接过玉簪握在手中端详了下,而后看着无歧灿若星辰的双眸,笑道:“多谢。”
他顿了顿,“眼下还有最后一环,此事便可彻底了结了。”
无歧上前和他并肩,火光映照在二人脸上。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