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教育讲座是冼昊琳平日工作里最重要的活之一,向学生们科普青春期发育时要面临的各种问题,如果一个半小时里还有时间,还会延伸到性病教学等。
也不是她不想多说点,但这几年为了教育减负,其他主科的上课时间犹自不够,能给每个学生每学期一节健康教育课已经是在干海绵里挤出来的多余空气,而且,还是在大课室一次性给三个班的学生上课。
冼昊琳今天是给半个初一的女生上课。
以前她在小学、初中学习这课的时候,隐约记得自己还是能学到很多东西的。但过去的一年教育经验让她意识到现在的学生已经不一样了。
他们比以前的她懂得更多。
为什么?她很快意识到,这就是时代进步带来的不同。
网络在短短几十年得到了爆炸性的传播,特别是“掌上电脑”之称的智能手机出现后,可以说,全世界有手机的人手里都有一个“小宇宙”——包罗万物,可学习可玩耍。
即使家长再不愿意,可是还是阻挡不了孩子在网络之中遨游,知道到了许多似是而非,不知对错真假的东西。
“老师,我妈妈说我长得太矮了,能多打点生长激素让我长高吗?”一个初二的矮个子男生曾经问过冼昊琳一个这样的问题。
冼昊琳愣了一下,首先是否定了他的想法,然后给他解释也许是还没到他第二次发育的时间,嘱咐他平时正常补充营养、多运动。她的责任心让她也把这事告知了家长,让他们不要操之过急。
她没有告诉男孩其实他的身高和他自身的基因关系很大,如果后天条件满足了,先天能长多高就是多高,除非未来有科学家研究出改良基因的方法。
这些发育问题也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是关于“性”的问题。
就如同今天讲座结束后,有人问她的问题:“老师,有男生骂人黑木耳,这个词是不是不好呀?”
问的人还是个小熟人——谭思琪,因为流感中招发热到校医室测体温,国庆放假回来后还专门到校医室给她送月饼,所有冼昊琳记得她。
这些学生都不知道去哪个网站看到的词,学到了就随便用。
她眨眨眼,继续刚才关电脑的动作,小声对跑到讲台的谭思琪说:“你查过是什么意思吗?”
女孩摇摇头,“查了,但是没有查到除了食物以外的意思。”
冼昊琳心中了然,净网行动还是有点效果,如果不会输入关键的关联词,也许谭思琪很难查到这个词的另外含义。
她抿着嘴唇思考了会,继续说:“你等会来校医室那里,我和你说一下是什么意思吧。”
孩子会长大,学到的东西就会越来越杂乱,为了攻击人而胡乱使用词语,这让冼昊琳感到厌恶。粗话不就是一般来源于人的xing器官么?
校医室里不只有她,还有谭思琪她们班的班主任,是冼昊琳通知来的。
班主任是位女性,姓王,冼昊琳与她不太熟,就叫她王老师。王老师长相温柔,戴着细框眼镜,文文静静,年纪和她差不多,应该是刚出来教书没几年的。
王老师也是第一次当班主任,平时要兼顾教学和行政事务就已经忙不过来,不要说抽时间关心学生们的素质教育情况了,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班里有一对男女小团体这么合不来,甚至已经上升到语言攻击、肢体摩擦的地步。
冼昊琳先和谭思琪说明白了黑木耳的延伸意义,“这词出自哪里我也不太清楚,但一般出现在一些黄色的动作片里,形容变黑的、色素沉着后的女性私密部位。”她说的时候表情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仿佛在介绍什么科学奥秘那般正经。
倒是另一位成年人王老师有些脸红,冼昊琳猜她应该是未婚的。
也不知道是她天生性冷淡,还是上解剖课看多了各种形态的器官,上大学时,她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和罗乔思一起看各种性向的动作影片,而且在她看来,大部分影片就如白开水一样无味平淡。
他们国家对孩子的性教育还是有点不够重视,在孩子小时候把性描述成洪水猛兽或干脆禁止他知道,长大后毕业了,就要催促大部分的性白纸大人结婚生子。看王老师这不好意思的样,比小女孩还害羞,冼昊琳瞬间想到了很多。
在当今这个有史以来最和平和温饱的年代,她一直认为性和爱都是婚姻保鲜缺一不少的存在。
处理完谭思琪小朋友的疑惑和收到王老师的感谢,冼昊琳的双手回到键盘上,思考着下一次的健康课堂是否要修改一些内容,或增添什么,按照前人的大纲来写,还与这个时代搭得上边么?
“冼校医,你上周讲的内容太过露骨了,下次还是按回原来的课件说吧。”挑战新内容的后果,是冼昊琳被初一的级长约谈了。
其实她只是插入了两个改编过的病例小故事而已,加一些性病介绍和图片,就是有点恶心?
用故事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