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倏地起身,“这次你有尽到你的责任吗?你儿子回国多久了,你现在才来电话?”
远在大西洋彼岸的冼明玥沉默了几秒,幽幽地说:“我也是没办法……”
没有办法?那当初为什么要生下孩子?
冼昊琳抬眼,突然发现梳妆镜里的自己眼睛红红的,愤怒、还是悲伤?
“为什么当时要带张涛出国?”她问了另一个问题。
但是,冼明玥还是没能给她一个答案。
结束通话后,冼昊琳闭上了双眼,不顾自己头发未干,倒在床上。
周末,冼昊琳拎着一袋刚上市的大草莓走进父母家。
“哇,是草莓!”张涛两眼发光扑来,“小姨你放着我来洗!”
冼昊琳拍打一下侄子的额头,歪头说:“饿死鬼投胎,在外面没吃够吗?”
张涛嬉皮笑脸的,前几天的落魄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一样的,草莓还是这边的好吃。”
有着侄子的笑闹,冼昊琳才觉得回父母家吃饭没有那么压抑。
父亲和母亲都是已退休人士,大女儿已经出嫁,准备二胎,只剩小女儿的终身大事需要他们操心。但张涛一回来,情况就不一样了。
冼昊琳看着父母关切着侄子在国外的生活,理解了为什么有些人愿意听父母话生孩子。
“爸、妈,”吃完饭,冼昊琳坐在客厅叫住准备下楼散步的父母,“我有事和你们说。”
“什么?!”听到外孙要回国读书,冼父猛然坐直,差点要蹦起来,“是不是你继父不想要你,对你不好?”转脸就问外孙张涛。
张涛立刻摇头,摇着摇着,又低下头,垂下眼帘,说:“他没有对我不好,对我挺好的。”一个陌生人才认识几年,愿意养育他,让他上贵族私立学校,他那个便宜继父已经很不错了。“外公,继父是做律师的,平时也很忙。”不会有时间虐待他的。
冼昊琳上前扶着父亲,安抚他:“爸,你先深呼吸几下,不要激动。今天的降压药吃了吗?”
冼母张喜也插话:“早上空腹吃过了,最近的血压都控制得很好。”
冼昊琳:“爸、妈,你们不要想那么多,姐姐也是有其他考量才答应让张涛回国的,这也是张涛自己同意的。”她朝侄子使了个眼色。
张涛连忙说了几个“是”,“外公,我太想念你和外婆了,妈妈以后基本定居国外,就让我来陪你们吧。”
冼俊学听了也不解气,怒意上脸,“你妈总是这样,拍一下脑袋有新想法就想都不想就去做,她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样!你才刚刚适应那边的生活,又要回来重新适应,真是的!”
冼昊琳和张涛姨甥俩好说歹说,才总算让冼俊学没那么生气了。
但和父亲说完,冼昊琳转头时发现母亲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
把母亲方喜拉去房间,冼昊琳担心地看着她,“妈,你怎么了?”
“唉——”方喜长叹,抿嘴道:“你们姐妹俩的婚事怎么都那么不顺啊!”她的眉间鼓起了一座小山,把她的喜乐压没了。
冼昊琳一愣,没想到母亲把自己也惦记上了。
“妈……”
但她还没把话说完,方喜抢先说:“你姐姐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未婚先孕,前婆婆不喜欢,就算她生下儿子,还是不被重视,最后还是离婚收场。你现在的姐夫,有钱是有钱,就是…太精明了,万一未来真的要离婚,你姐姐绝对斗不过……”
冼昊琳听得也皱起眉。
“昊琳,”方喜含泪看着她,抓住她的手,“妈妈知道你眼光高,一直都没有相上喜欢的,但你听我一句,真的要趁着年轻赶紧结婚生子,不要像你姐姐那样,快四十岁的人,还要拼着生孩子。”
冼昊琳垂眸看母亲的手,沉默以对。
如果她不想生孩子呢?但冼昊琳不敢说。
对于一个出身农村,自幼受传统思想包围的妇人来说,孩子是她下半生的依靠和幸福。不生孩子的丁克思想,对她来说,就如同异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