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笼,我的事是你说出去的吗?”
明媚的阳光透过洁白的纱帘,晕下二人的身影。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下二人。
一个秀丽高挑,一个肥胖黝黑。
而那个不阳光、不美丽的人。此刻还无比狼狈,裤子上是一滩殷红的痕迹,不知是红墨水还是血。而背上则是错杂的黑色划痕。
对面的女孩似乎有些底气不足,移开目光,可余光瞥到对面的人一副唯唯诺诺,只知哭泣的模样,似乎又寻到了支撑,目光重新与她交汇。
“你就是个黑猪,你一个孤儿,还有癫痫,我就算说了又怎么样?”
“我把你当朋友,才对你坦诚的。你为什么要这样?”
“就你也配,永远只配待在黑暗里!”
“我不过是跟你这个孤立鬼玩玩而已!你个克父克母的傻子。”
“你……你才克父克……”。她一边抽泣一边反驳,却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怎么……”赵笼有几分犹豫,可又想到那天夜里她信誓旦旦和朋友们的许诺,还是沉下心,硬着头皮说下去,“你还想杀我?飞猪……我,我可不怕!”
这一辈子,黝黑的女孩已经听尽了别人的冷嘲热讽、窃窃私语。如今,却是被人当众羞辱,既然如此。
在窗前的一瓣桂花缓缓落在窗台上的大理石板的那一刻,黝黑的女孩已经抬起了右足和双臂,似要奔向那个光亮的地方。
可突然,一切都戛然而止。
梦未尽。
剧烈的干渴唤醒了她的迷梦。
依旧是杜鹃花锦帐,在摇曳的烛光下,一切都多了几分道不清说不明的朦胧之感,好似她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周宁玉想,那段梦是谁的?她明明是因车祸而死。为何,那种压抑悲伤之感盈满了她的胸膛。
可这时,肚子上却传来的丝丝规律的阵痛,把她拉回了现实。
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唇边一层干裂的皮扯住了她的嘴角,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低吟的呜咽声。
这是怎么回事,口唇喉咙再干也不会变哑呀?
她挣扎着起身,忍着下身传来的疼痛,踉踉跄跄扑向桌案上的茶壶,直接将其捧起往自己干裂的嘴里猛灌,纵使凉茶已然发出一股酸涩之气,她也顾不得了,只能放纵那茶色浸染了她白皙的唇颈和胸前的衣襟。
待嘴里足够湿润,她才将茶壶重重摔在地上,洁白锋利的瓷片在触地的那一刻向四周迸溅,划伤她脚踝的同时,与桌腿地面发出刺耳的碰撞。
可周宁玉察觉不到,只顾得试探着说话,可她说话功能似乎已经被废掉了,只能发出怵人的呜咽之声。
“呃,呃呃呃。”
她的崩溃就在一瞬间倾泻而出,径直掀翻了面前的茶案,“嗙!”
周宁玉不明白,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要被罚来体会这世间万般苦楚。这些,真的在一步步将她推入深渊,不能自拔。
她跪在地上,发丝凌乱。书本瓷器一瞬间散落一地,香炉也在滚落半圈后伴着炉灰静静地躺在地上,孔里还冒着汩汩纤细缥缈的烟雾。
院中洒扫的安嫂听到屋内的动静,也只是顿了顿手中的动作,轻轻叹息摇头,又继续规整地上的落叶。
*
珠阁内,却是人声沸腾,灯火通明。
“逆子,你给我跪下!”
黑衣少年似是不服,灯火摇曳下,他长身而立,狭长的凤眸里皆是不甘。
“我未曾做错什么,为何要跪?”少年说话掷地有声,声音清脆。
“你没错?如若不是因为你,为何娟姨娘会坠入湖中,不幸早产。”
“我未曾做过,当时在场的奴仆皆可作证!”少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主君,霏哥岂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主君明察。”夫人说罢,便俯头跪在地上,一席青衣沾地,平日里的淡雅与尊贵此刻都荡然无存。
随着府中主母下跪,旁立的上官曦、上官岚以及上官透都随之下跪求情。
“父亲,您息怒啊。这件事情确实非霏哥的错。”上官曦是是府里众多郎君女娘的长姐,温厚敦亲,向来以大局为重,她的母亲是已经过世的玉姨娘。
而上官岚和上官透都为梅姨娘生的郎君,上官岚比上官霏和上官透都年长,但生性洒脱不羁,爱好山水。
唯有梅姨娘在旁侧静静看着,眸中也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而主君此刻的脸上除了愠怒似乎又多了几分他意。
“母亲!”上官霏有些心疼地看着母亲。
“你真当我这个主君是个酒囊饭袋的废物?”主君上前一步,掐起夫人的脸,纵使她美貌不凡、泪眼婆娑,也依旧换不来他的一丝怜悯。
“你们都给我出去!还有你”。带着愠怒威严的命令声极大,屋内奴仆皆屏气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