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盎春是个会“审时度势”的,暗道不妙,连忙跑到谢望舒身侧。
大娘气上脑门,拿着扫帚狠狠招呼两人,把两人逼退至门外,一手捏住门,重重往前一推,还不停骂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门“啪”地一声,将门外两人吓得连连后退。
谢望舒长舒一口气,看着宋盎春呆愣的样子,浅笑出声,摆了摆手。
事呢,是一定要做的,该来的迟早要来。
宋盎春难得像个小大人似的,合眼“诶”地一声,道:“过刚易折,姐姐怕不是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晓这么个道理。”
谢望舒应和道:“望舒愚笨,还请小老师多多指点。”
“罢了罢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后又一起笑出声。
旁边的狗很通人性,像是懂得主人家的心思,原本坐在地上懒洋洋地晒太阳,这会已经站起来了,耳朵竖起,凶神恶煞,朝她俩大声吼吠。
宋盎春被吓得躲在谢望舒身后,探头探脑看着那黄狗,狗叫得更凶猛,她抓紧谢望舒的衣袖,惊恐道:“姐姐,姐姐,快走。”
谢望舒反手摸上她的手腕,略带轻柔,道:“狗拴着呢,咱走吧。”
出了大娘的院子,宋盎春还留有余怕,没了上午叽叽喳喳的雀跃模样,默不作声紧跟在谢望舒身侧。
谢望舒走到田边,望了一眼身侧的人,道:“吃饱了吗,咱带来的干饼还没吃呢?”
宋盎春点点头,看起来是受惊不小。谢望舒快快琢磨一番,又道:“明日,我还要来,你就在家呆着,给哥哥做晚饭,嗯?”
“不要。”宋盎春有了一点儿来时的活泼,反驳道:“我可是特意来监督你的,互相监督,互相保护,知不知道啊?姐姐。”
宋盎春并不打算放任谢望舒一个人在这里,态度很是坚决,不容置喙。谢望舒只得收回刚刚的话,将独自一人巡田的想法作罢。
她们巡田,是为了观察田地的大小,粮食的产量,也是为了知觉农民的劳作效率。
晌午正是太阳最火辣的时候,晒久了,脸上一阵阵刺痛。
宋盎春脸被晒得通红,脸上似有溪流涓涓,睫毛被眼皮上的汗浸润,垂头丧气。谢望舒也好不到哪里去,嘴巴干裂,泛了一层白皮,她涂抹的那一点口脂已经结成了一块一块。
“姐姐,我去问这里的人家要点水喝,这太阳实在是太毒了。”
谢望舒抿了抿干唇,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没说出口,挥手让她去。
宋盎春去了还没一会就回来了,她满脸愠色,瘪嘴诉苦:“姐姐,这儿的人真是好不善良,还没开口呢,就把我赶走了。”
“盎春,我们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宋盎春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水壶里的水一丁点儿不剩了,她正是归心似箭。
谢望舒倒是没有想到,这村里的消息传播的这样快,估计也不会有好心人愿意载着她们回县城了,要是这会儿不回去,可能走到家就要半夜了。
她料事如神,她们从李柳村回家,走了一整个下午。
她们刚刚到家时,碰上急匆匆往外走的谢景明。
谢景明眉头紧皱,神色担忧,见了她们,那皱成三条竖纹的浓眉中央才舒展开来。
“你们怎么回来这样晚?”
宋盎春苦着小脸,哀怨道:“没有人载,我们用脚走回来的。”
谢望舒从旁周旋道:“正好许久没有走过乡间小路了,这一回叫人走了个尽兴。”
“饭已经做好了,你们饿不饿,先进去吃饭吧,等会洗个澡,早早上床睡觉。”
“饿了。”
“好饿的。”
两人异口同声,惹得谢景明一笑。
谢望舒第二日摸着黑就醒了,她留了一张字条在堂厅吃饭的桌子上,独自一人拿了一个木编帽,挎上一个鼓囊囊的大布包出门了。
她这回来得早,李柳村内的田地上站了不少人,壮汉割稻,小儿拾穗。村舍炊烟袅袅,邻里间有吆喝声,你来我往,热闹极了,好一派惬意安宁的景象。
谢望舒今日穿了一身破布衣裳,融在这个村庄里,几乎没有生出一丝违和。她从大布包里掏出一把锋利的木镰刀,走到一块已经割过大半的田地,俯身弯腰就是干。
因为大家都忙着管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也没人抬头,故而谢望舒很顺利地混进了这群劳作的村民里。
谢望舒抓住稻子的头,一刀往稻子的长腿上砍去,手起刀落,利落干脆,因为之前在军营中有强身健体,比起男子并不差,所以这活她干得不累。只是有一点不好,她干得虽快,却一直掉落稻穗。
一不做二不休,她见有小孩会捡,索性把这些割下来的稻穗全部堆在一起,每隔一米就堆砌出一个小长方体。
一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