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3)

三月初,草长莺飞,春笋当鲜,朗朗晴空上云卷云舒。

春山苍苍,春水漾漾,这是一个春回大地的好日子。

昆仑山,悬圃宫。

考殿檐下挂着几串垂花风铃,清风拂过,溅起香影流动,元澄吸吸鼻子,花香袭来,仿佛浸在盎然春意里。日光穿过莲蓬花树,被树影筛成细碎金砂,倾洒而来,将她的脸照得几乎透明。

元澄皱着眉头坐在位子上,盯着面前写有自己信息的宣纸,百思不得其解地咬着笔杆。

她明明早就死了,死在了魔王的指尖下,为何一睁眼就回到了分宗的这天?

元澄天生灵力微弱,注定成不了大事,所以在第一次分宗门时,她写的是:虚尘宗伙房。

然后她就真的去虚尘宗当了几年的小厨娘,整日乐呵呵地,除了烧火做饭就是洗衣睡觉。

后来魔王杀上昆仑山,灭了悬圃宫。

虚尘宗地势最为复杂,伙房更是偏僻,魔王屠过来时,元澄还不知道。

她刚把香喷喷的米饭端出来,就见黑衣魔王伸出一根食指,金光闪烁,烈火喷涌而来,将元澄化为一片灰烬。

“这位师妹,是需要帮助吗?”

柔和的声音落在耳边,将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元澄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穿着云水蓝色的长袍,腰间别一把乌金柄折扇,眼若丹凤,气度逼人。

有点眼熟,明明穿着虚尘宗的宗服,但她却想不起来是谁。

悬圃宫内的大部分弟子她都不认识,毕竟元澄的世界只有一方灶台那么大。

“填写自己心仪的宗门名字就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非常礼貌的一句话。

她挤出一个标准的假笑,摇摇头。

青年会意,转身去了殿内另一边巡视,实际上考殿里只剩下三四个人了,而那几个弟子也已经起身收拾好东西,准备向外走去。

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殿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元澄坐在窗边,先是有细小雨珠弹到她的睫上,随后再有银针般的细雨唰唰落下,最后顺着窗棂淌在了她的木桌上。

一模一样的雨,甚至连水滴滑落的方向都一样,最终打湿了她宣纸的一角。

元澄突然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但她不想再死一次,至少不能死得那么荒唐、可笑,毫无还手之力。

悬圃宫下分三宗:虚尘、凝华、太清。

虚尘宗弟子尚策论兵法,他们满腹经纶、才智过人;凝华宗弟子尚占卜医术,他们往往悬壶济世、以微见著;太清宗弟子精通十八般武艺,有勇有谋,且家世显贵。

元澄不愿再去虚尘,她上一世没有朋友就是因为自己学识浅薄,跟虚尘弟子聊不上半句话;至于太清宗——元澄立刻在心底否定了这个选择,太清弟子个个出身名门世家,她一个孤儿,去凑什么热闹?

思考再三,她填上了凝华宗三个字。

雨渐渐停了,原本聚在屋檐下的弟子们纷纷散开,朝着测灵力的听玉泉走去。

元澄知道自己灵力微弱,去了也是丢人现眼,于是避开人群,绕到听玉泉的另一边,想着待弟子们都测得差不多后,她再去。

她一路走来,柳絮飘然,迎春正艳。元澄拎了个小凳子往地上一搁、一坐,捧着一个装满零嘴的白玉盘,她靠在梨花树下悠哉游哉地等。

这棵树已有三千年,树干盘有数条密纹,梨花如雪般飘落,有的掉进了白玉盘里,有的滚进了元澄的领口,她站起来,抖掉一身的碎雪。

三千年,怎么没点灵气呢?元澄一边往嘴里塞着栗子糕,一边在心里想着,要是能掉下个什么宝贝就好了。

啪嗒一声,一颗拳头大小的金铃砸在了她的脑袋上。

她吃痛地捂住头,定睛一瞧,地上有一颗鎏金铃铛。

铃铛做工精妙,雕刻的纹路似一瓣花,又似一叶草,半含半绽,里面的小银球则是蕊,轻轻晃动,便有清脆悦耳的铃声传来。

长得倒是很好看,是不是宝贝她就不知道了。

金铃中钻出几缕绵绵轻烟,盘绕成一圈圈光影,最后“叮铃”一声,坠在了她的腰间,像是一簇被火焰包裹的花。

元澄伸出手去点,金铃悠悠晃了三下,清脆的铃声化作点点流光,散进了漫天霞光里。

好听就是上品,她心满意足地收下了。

黄昏,天边留有一道橘红的晚霞,映在泉里,如一柄弯刀。元澄探手去捏白玉盘里的最后几块果脯,塞进口中,酸甜的果香弥漫开来。

零嘴吃完,弟子们也走得差不多了。

元澄起身,走到了听玉泉旁。

负责测灵力的师兄是刚刚考殿里那位青年。

尘封已久的记忆撕开了一个小口,接着灰尘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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