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寒看向江玉衡,觉得他在议事堂待了一天,脑子有点不清醒,于是伸手点了点自己鼻尖。
“海不凡和你?!”江玉衡音量骤然放大一倍:“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开什么玩笑,他的妹夫无论是谁,都不该是海不凡!
江家老太爷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谁要你同意了?!小雪快进屋,外面风大。”
后半句语气亲切又温柔,临了,还附赠一句怒吼:
“臭小子快滚进来!”
江玉衡:……重女轻男可以,但是能不能稍微遮掩一下?我堂堂快味斋的掌柜,机巧阁阁主不要面子的吗?
诚然,江玉衡在他爷爷眼里没有面子可言。
江老太爷坐在主位冲江意寒招手,江意寒自然地坐在他右手边,江玉衡原本屁股都快坐到左手边的凳子上,谁知江老太爷嫌弃道:
“你怎么就不能自己吃饭呢?我跟小雪有话要谈。”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江玉衡一屁股坐在江老太爷左手边:“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江老太爷用筷子戳面前的猪蹄:“就你,诸葛亮?吃你的猪蹄吧。”
说完,江老太爷开始和江意寒细细解释起这次的联姻:“海家这次也是没办法了。海家那些耆老逼着海老给海不凡定下顾家的嫡女顾凤。”
江玉衡啃猪蹄啃得正带劲,支着耳朵听到这儿,问:“那他们要定就定,关我妹妹什么事?海家和顾家联姻还少吗?”
江老太爷后悔方才没有把江玉衡轰出去:“就是因为海家和顾家联姻太多,现在海家的话事权都快变成顾家人了!”
“那这个海不凡也忒没有本事。”江玉衡打小就和海不凡不对付,没有人能和从小的比较对象和平共处,譬如以前的江意寒和程清芷,再譬如现在的江玉衡和海不凡。
“人家比你有本事,都开始接手海家盐场的事情,不像你,现在还靠着你妹妹保驾护航!”江老太爷恨铁不成钢。
江玉衡翻个白眼:“我又没说他不如我,可他不如我妹妹可是板上钉钉的!”
在江玉衡眼里,他妹妹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连他爷爷都得往后稍一稍。
江意寒眼见爷孙俩要吵起来,忙岔开话题:
“所以海家老太爷想找一个能堵住那些耆老嘴的嫡孙媳?”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江老太爷抚着灰白色的胡须,眉目亲切。
“不是,他海家关我们什么事?我妹妹不是已经把欠您的钱还清了吗?现在她的婚事她做主!”
江玉衡眼巴巴地看向江意寒,就差在脸上写:别答应。
江意寒思忖片刻:“毕竟去年朝海家借了粮食,这个天大的人情债确实该还。”
这就是答应了,江玉衡瞬间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不是,那这些个快味斋,平盛楼可怎么办?”
“只是定亲,但并不意味着我会真的成为海家的孙媳。”江意寒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海家老太爷想稳住那些耆老,是为了两个月后的海路盐引路权竞拍吧?”
江家老太爷看江玉衡的眼神愈发恨铁不成钢:“不错,又到了四年一次的夏竞。”
所谓夏竞,就是关于海路,盐引,路权的竞拍,由朝廷主持,譬如路权,之前江海顾望四家能够不交路费运输货物,原因就是拍下了路权。
故而一般只有货量极大的商贾才会拍路权。
再比如,盐引。
海家以盐发家,而盐实在是暴利,所以海家一直稳居四大商贾之首。
可现在,海家遇到了大麻烦。
“海家这次恐怕,拿不下盐引。”江老太爷面色极为凝重。
江玉衡不以为意道:“海家还能把自家吃饭的家伙什给丢了不成?我不信。”
江老太爷一巴掌呼在江玉衡头顶:“顾家,这些年不要钱一般把顾家女嫁入海家,可不单纯是为了联姻。”
海家老太爷明显感觉到,他在海家几乎失去了一言堂的权利,譬如选嫡孙媳妇这件事。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海家有人私下里把盐矿卖给旁人。”
没了盐矿,海家即便拍下盐引又有什么用处?
这下江玉衡收起脸上不以为意的表情,呲着牙道:“海家怎么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不是有,是真的摇摇欲坠。
“我们先打着商议联姻的旗号去参加海家老爷子的寿宴,若是能商量个方法出来最好,若是商量不出来,只是定亲而已。”
江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可不会把江意寒推进海家那个大泥潭。
海家倒了他惋惜归惋惜,可海家和江意寒孰轻孰重,江老太爷分得一清二楚。
海不凡烦得要死。
一边是顾家那个顾凤借着都是亲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