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徵早已准备好马车等在户部门口.
江意寒出门看到程家的马车,毫不犹豫地掀开车帘,见到里面阖眸假寐的程徵,有些意外道:
“徵表哥?”
翰林院有这么清闲吗?江意寒心中暗忖。
程徵对江意寒微微颔首,道:“父亲怕事有不测,让我前来。”
江意寒了然,程徵能够调动程家绝大多数的资源,而且也具备分析局势的能力,所以派他来户部接自己很正常。
江意寒上了马车,正准备开口说今日发生的事情,程徵却轻轻摇头道:“先吃点东西。”
说完,从身边的食盒中取出三碟点心,随后拿出一壶温好的桂花茶,亲手倒了一杯递给江意寒:
“想来户部是不会给你准备饭食的,先吃点点心垫垫,母亲让厨房侯着,待回家之后再吃些热的。”
江意寒微微一愣,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肚子饿得让人浑身难受。
江意寒展颜笑道:“如此,多谢表哥和舅母。”
说完,也不客气,用帕子拿起糕点便往嘴巴里面送。
随后,江意寒喝着桂花茶对程徵讲述了一遍在户部内发生的事情。
程徵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他望向江意寒,艰涩道:“所以,你不仅没事,而且还反将了他们一军?”
江意寒点点头,仿佛这不过是些许小事。
如果江意寒是如程徵父亲那样浸淫官场多年的人,程徵恐怕都不会吃惊。
可如今的江意寒年岁也不过快要十八岁,如此筹谋,皆出自她一人之手。
临危不惧,说得简单,做起来却难。
“刚才我从户部出来时在想,那些银子的去处,结合当初九章商会成立春庭楼以控制地方官员的情况来看,恐怕税银有一部分流向了九章商会。夏竞的时候,九章商会居然可以提供四十万两的现银给顾家,我当时没想明白,九章商会哪里来得那么多银子。”
江意寒抽丝剥茧地分析道。
用朝廷的银子,插手朝廷的盐引,路权,其心可诛。
程徵前后一联想,已然明白前因后果,浑身汗毛倒竖,嘱咐道:“虽然是周洋提出查账,可难保那些狗急跳墙的人攻击你,你务必当心。”
江意寒颔首:“徵表哥放心。”
她现在一直有两队东峰镖局的人在暗中保护,虽然不能说万无一失,但一旦发生什么事情,都有还手之力。
“对了,顾翎回京了。”程徵冷不丁换了个话题。
江意寒并不意外,处理完东岭城的事情,顾翎自然会回到京城:“表哥突然提起顾翎作何?”
程徵抿唇,从江意寒的脸上读不出什么情绪,他又不是程清芷那边呱噪的小女孩,只得道:
“因他与江家有些渊源,突然想到,提上一句罢了。”
江意寒笑道:“不过是些许寻常小事,如今与顾大人却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而已。”
说话的工夫,程家的马车已稳稳当当地停在大门前,表兄妹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二门,随后程徵道:“母亲那边我就不去了,还得去书房和父亲分说清楚。”
江意寒点点头:“明日朝堂之上还劳舅舅多费心。”
说完,二人一西一东,各自沿着长廊走去。
程徵走了十来步,回头朝着江意寒的方向看去。
江意寒窈窕的身影已经折过回廊,往正院去,灯笼暖黄色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像是为她披上一层温暖的锦袍。
程徵回首,继续朝着程康的书房而去。
这一夜,注定许多人无法安眠。
第二日一早,朝会才刚刚开始,秦暄帝拿着那几册账本看得冷笑连连:
“你们一个个,当真是朕的好臣子,百姓的好衣食父母!朕竟不知,还有人查着查着把自己查进去的!”
说完,猛地将账本往身前的书案一扔,赵三多多少年没看见过秦暄帝发如此大火,吓得胆颤。
“怎么?前几日要查平盛楼,快味斋的时候,一个个嘴巴不是很能说会道吗?今天一个个被喂哑药了吗?”
这时候,谁也不敢率先开口,可陛下问话没有人回话算个什么事?于是赵三多拼命朝队列中的顾翎使眼色。
要说现在谁最能让秦暄帝开心起来,恐怕唯独顾翎一人。
顾大人无论奏点什么,总好过陛下和朝臣们如此僵持着好。
顾翎收到赵三多的眼神,表情镇定地出列,秦暄帝定睛一看是他,怒气不自觉消减少许:“顾翎你前些日子不在京城,这事和你没有关系。让他们说。”
顾翎摇摇头:“臣要奏的事,恰好也和税有关。”
“三年前,京郊富通县遇虫灾,陛下亲自下令减免富通县三年赋税,可是直到今年年初我去地里问老农,得到的消息是,三年来从未减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