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此次微臣从京城一路行到东西岭,每路过一处乡县便去问一问,结果微臣已经写在奏折上了。请陛下御览。”
赵三多觉得自己心跳都快停滞了。
顾大人,咱家给你使眼色是为了让您来灭火,没让您火上浇油的,您这浇的还是火油?!生怕这太极殿没被掀了?
见赵三多迟迟不去拿顾翎的奏折,秦暄帝不满地看他一眼。
赵三多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迈着极为沉重的脚步,走到顾翎面前,皮笑肉不笑地从顾翎手中拿过奏折。
拿奏折的手抖个不停。
赵三多硬着头皮把顾翎的折子递到秦暄帝手边。
秦暄帝一目十行地看完顾翎呈递上来的折子,本就阴云密布的脸上霎时间电闪雷鸣。
整个朝堂都只能听到秦暄帝翻动奏折的声音,越听越觉得心神俱裂。
“好好好!”
“朕当真不知,你们竟然是如此作为,欺上瞒下!”
“中饱私囊!”
“一群蠹虫!”
“还敢做阴阳帐!你们当真是好样的!如此作为,置天下万民于何地?”
孔首辅这下不想说话也不得不站出来说话:“皇上息怒,都是臣等失职!陛下千万保重龙体。”
说罢,带头跪了下去,满朝文武不得不跟着他一块跪下。
礼部尚书杨霖往顾翎那里看了一眼,谁知道顾翎依然站在臣子中,继续道:
“皇上,此番虽然是官员们欺上瞒下,可朝廷的告示是张贴在各个州县的,据微臣所考,一来是整治当地官吏,二来却应当开化百姓,避免其因不懂其意被人蒙蔽。”
杨霖恨不得以手扶额,顾翎就不能圆滑一点,非要在这朝廷上,一口气吃成个胖子?也不看看孔首辅的脸色都快变成猪肝色了?
顾翎却不想圆滑。
上一世他圆滑,他徐徐图之,可直到他身死,那些蠹虫依然安居高位,不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任何代价。
更何况,他们居然敢动江意寒。
顾翎垂下头,眼中冷意更盛。
秦暄帝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顾翎,不怒自威,良久他道:“今日这般,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首先,勒令各州县自查,自查之后多征缴的税款,一律归还给百姓,并且上交呈情书,可轻罚;其次,若是不愿自查,或者自查之后依然不知悔改的,需重罚。”
秦暄帝此时已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微微一沉吟,看向三皇子道:“秦亓,此事就交由你来办。”
说完,目光再次回到顾翎身上:“顾翎协理。”
孔阁老再忍耐不住,起身道:“兹事体大,最起码也该让刑部,大理寺,御史一道才是。”
秦暄帝冷哼一声:“说起来,朕倒是想起来了,御史有监察百官之责,三年间却没有一个人奏他们,都察院自上而下,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得,不仅没有捞着什么好处,还把都察院摆在台面上,成了那只被杀鸡儆猴的鸡。
孔阁老只觉得头晕眼花,可谁知这还不算完,秦暄帝继续道:“至于刑部……你们若是有不听秦亓调度的,自可以请辞了。”
刑部尚书连忙道:“刑部上下任凭三皇子差遣。”
好不容易挨到下朝,杨霖只觉得身心俱疲,拉着户部尚书卢光一道出皇城,一边走一边感慨:
“顾翎这小子,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卢大人,你看见没,咱们首辅那脸色。”
卢光老神在在地回头看一眼,随后转过身道:“这件事,我却觉得顾翎怕不是歪打正着,做对了。”
杨霖惊骇地看向卢光,不过此时还在宫中,自然不便深谈,杨霖邀请道:
“卢大人今晚若是有空,可否来我府上一叙?我今日得了坛好酒,明日恰好休沐。”
卢光见杨霖这般邀约,沉吟片刻,点头应了。
是夜,两人在杨府凉亭对饮,秋风微凉,四面开阔,灯笼明亮如一轮轮皎月。
“不知卢大人今日所言,究竟是何意?”
卢光啜饮一口,不答反问:“杨大人可记得陛下如今已快花甲。”
“卢大人是说……可陛下年富力强……”杨霖眉头紧锁:“总不至于这时候,陛下就打算挑选继承人?”
卢光缓缓摇头:“杨大人,你大可以想一想,当初陛下继位时,颂帝可还在世。”
当年颂帝为保朝野安宁,选择在六十岁的时候就将皇位传给如今的皇帝,如此一来,可保证平稳过渡,颂帝以太上皇的身份隐居幕后,为当今保驾护航,后来,颂帝见朝中局势平稳,又开始微服私访。
颂帝微服私访的那几年,各个州县官员生怕颂帝微服私访到自己那儿,一天天提心吊胆,生怕出了什么错漏。
那几年,恐怕是百姓日子过得最舒坦的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