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白一溜烟不见了,少秋等了很久,也不见它回来,便对陈时说道:“我们先去找陈年吧。”
陈年已带着陈惜回了村子,路上很多人都在议论,陈惜也没想明白,但也没有过问。
一回到家,张家人就在陈年门前,手里提着铁锹,地上是她的狗,血洒得满地都是。
陈惜呆愣了一下,怔怔看了陈年一眼,眼泪立刻流了出来。
陈年表情冷漠,似乎听到她叫了一声“妈妈”,没拉住她,就见陈惜冲了上去,跪在地上摇晃狗的尸体。
陈年仍在原地不动,张家人靠在了一起,盯着陈惜似在商量什么,那姓张的男人点点头,又看了陈年一眼,一脸不屑。
他走上来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不然就嫁给我,要不然我过几天来提亲。”
他转过头,又在看着陈惜。
陈年微眯着眼,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怎么突然这么酸痛。
是要去死的节奏。
她没有理会,张家人趾高气昂地走了。
陈惜仍在哭。
陈年走上前,将狗的尸体抱在怀里,简直软得不像样,陈惜当年捡回来的时候还是瘦瘦小小的一只,怎么会长这么大,那时候圆滚滚的,耳朵也垂着,一晃几年长成大狗了。
陈惜拿来铁锹想在院子里挖个坑把它埋了,陈年看了一会儿,打碎了她的幻想,“它会被挖出来吃掉的。”
陈惜愣住了,呆呆地点头,连连说:“是啊,是啊,那要怎么办……”
陈年看了她一眼,道:“去后山随便找个地方,直接埋了吧,你自己养的,你来管吧。”
陈惜咽了咽口水,把眼泪憋了回去,抬头看着陈年和狗,接了过来,她看到陈年手上的血时很不平静,陈年安抚了一声,“没事的。”
陈惜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陈年不知道又从哪里找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又开始磨。
暗红的铁锈一块一块地掉,直到过了正午,陈惜才回来。
陈年知道,她大概走了很远很远,才挑选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做了个小窝,将大黑藏了进去。
陈惜回来就换了身衣服,还给陈年拿了一件。
陈年不情不愿地换上了,虽然带着血,但也不是不能穿,可陈惜看着,她便换了,之后才默默开口,“和我一起去看看你妈妈吧。”
妈妈?
少秋震惊地看着陈时,问道:“你竟然已经有孩子了吗,可你离世的时候也才十七啊!”
陈时没说话,只安静地待在少秋肩头。
少秋不再多问,跟着陈年去了一片荒地,远远的一片,长着高高的荒草,里面分布着一座座孤坟。
陈惜拿着香纸蜡烛跪在了陈时的墓前,一拜三叩,她不懂祭祀礼仪,陈年也从没教过她。
自陈惜有记忆以来,她就意识到了,陈年不是她的妈妈,或者,是她的救命恩人也说不定,毕竟这里没有多少女孩儿能活下去。
可陈年从不敢祭拜自己的亲姐姐,据她所说,是觉得没脸。她也不让其他人来祭拜,就这样看着,所有和她有关系的都死了,她便放松了,走来走去,从山头到山下,一个人。
陈年不在意她的视线,安安静静不说话。等陈惜弄好之后,她才说:“走吧。”
陈时飞动了几下,对一旁的少秋说道:“大人,我又可以入梦了。”
少秋回过头,“怎么个说法?”
陈时道:“小白大人说,小年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我就可以去和她说话了。”
少秋点点头,看着坐在远处的陈年,她面无波澜,目光冰冷。
这叫情绪波动大?
“行,我给你守着。”少秋道。
陈年回来后做了顿团圆饭,食材还是陈惜从外面带来的。她对这些没兴趣,反而对陈年带回来的书表现出喜欢。
陈惜就坐在一边,踢着腿讲她在学校发生的事,等陈年遇上不认识的字就教给她。
她这个小姨很聪明,学一遍就有了印象,那么晦涩的律法条文,她每次都只看一眼,马上便记住了。明明写字都困难,却对这些不厌烦。
等到深夜陈惜睡了,陈年还打着灯写东西,手不停地颤抖,还要拿左手压着才能控制那根笔。
她的手很粗糙,遍布裂痕和老茧,拿着笔很辛苦,直到她写完折好才去休息。
那一张床,堪堪躺了两个人。
陈时赶紧飞入了陈年的记忆,少秋才知道陈年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她很愤怒,一直都很愤怒。
陈时十六岁就许了亲,陈年当时带着在外面编好的花冠,想要送给她姐姐,就见屋里坐着几个陌生人。
一个陌生的媒婆,她在很多女孩儿家里都见到过,她喜欢在几个村子里转,对着男人家里和颜悦色,到了女孩家里就是一堆冷言冷语,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