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烦修鬼道的人。
“那你为何这么多年都不现身,或者就此离开?”
他当日帮她,已然算得上报恩,何故在此逗留这么久。
“救命之恩,岂能忘却,唯有恩人得升大道,我才能心安离去。”
付子卿一片坦诚,江槿反倒十分不好意思:“其实我只是...”
“举手之劳?”付子卿和善地接下她的话,笑道,“姑娘不必自谦,你既说我的恩情有再造之恩,姑娘的恩情于我自然也是如此。”
江槿还是头一遭遇到看得这样坦然的妖,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我今日来此,也是为报姑娘恩情,姑娘既想重新出世,我自鼎力相助。”
他从袖中取出一物,还不待江槿反应,那东西便化成一缕光芒没入她的识海。
“这是我这几百年的念力所化,愿能助你一臂......”
话音未落,一道狂风卷起,在两人中间隔出一段距离。江槿分毫未伤,付子卿却被那股力量压迫得后退几步才站稳身形。
待风声停下,两人之间,多出了一人。
付子卿看着来人显出真身,也不意外,咳了两声,平和道:“你不必如此戒备,江槿姑娘是我的恩人,我...”
尖锐的箭尖抵着他的咽喉,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钟离抱臂站在旁边,对他的话一字不信。敢公然出现在幽都城,这妖胆子真大。而且竟然敢往江槿的识海里塞东西,触动到了她的元神。
付子卿无奈地摊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姑娘,还请替在下求个情。”
江槿隐隐觉得脑中多了些东西,还来不及仔细查看,钟离就杀气腾腾的出现,惊得她赶紧回神:“别动他,他是来帮我的。”
钟离眼神往后移了一眼,脸色不大晴朗:“妖?”
“真的。”江槿用力点头,拽了拽他的衣角,飞快在元神里给他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他脸色稍霁,化了灵气,后退一步,冷冷盯着眼前的人。
付子卿行了一礼:“久闻钟离大人神勇,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钟离挑了挑眉,冷笑一声:“不必惺惺作态。”
他如今这副模样,此妖还装傻充楞,存心嘲讽他。不如像那些破口大骂的妖一般,虽然恶毒,但总比披了一副和善的皮囊叫人分不清真面目。
江槿心头纳闷,付子卿见到她和钟离站在一起,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付子卿笑眯眯地看过来:“不知姑娘与钟离大人相处得如何?”
江槿一怔,付子卿又先一步点头应道:“二位缔结契约时,我也在场。”
江槿:“......”
当时到底还有多少人看见了,怎么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出来说自己知道这事,她真想把这个秘密埋进土里永不见天日。
眼看钟离气势又凌厉起来,付子卿赶紧解释:“兹事体大,我自然不会外泄。”
他看着二人契合的气场,欣慰道:“姑娘吉人天相,再有钟离大人的帮助,此行定会逢凶化吉。”
钟离拧起眉头,他怎么又听不懂这人说的话了。
“呀,钟离大人竟不知道吗?”付子卿用最平常的表情说出了最惊讶的话。
他侧头看着沉默不语的江槿,眼睛仍旧笑着,看起来人畜无伤,唇齿轻启,说出的话让钟离差点一箭射了过去。
“原是我猜错了,不知姑娘还未与钟离大人亲近至此。”
下一刻,钟离的脸色就山雨欲来,睨了他一眼:“你不过妖的念力化身,懂什么。”
说完就转头盯着江槿,像是要将她脸上看出一个洞来,看得她眼皮直跳。
江槿咽了咽口水,被他看得生出了一点心虚:“......我人在哪你不都知道嘛。”
“哼。”钟离轻轻回应,也不知信了几分。
付子卿毫不在意他的阴阳怪气,语气柔和:“既然姑娘不想说,我也就不多嘴,在下告辞。”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钟离也看清了周围,再往西走一条街,就是弥留之池的入口。
文清的话猛然跳进脑海,可不是还要百年吗,她为何今日就去。她这几日一直关在房门修炼,今日精气神俱佳,也是为了去弥留之池作准备吗?
他猛地收回心神,人家既然只字不提,他何必想这么多。
江槿默默瞄着他的脸色,总觉得有些不妙,她咳了一声:“我...我准备去弥留之池呆上一段时间...若是之后见不到...”
她抬眼看去,钟离漠然地看着她,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乍一看平静似水,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钟离确实怒火中烧,她的事,凭什么是一个外人来告诉他。她支支吾吾半天,这么不想说,他也并非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想说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