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打架到大,向来对自己的体力和武力很自负,进了军营后又迅速学会了几样兵器,更是发觉自己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但他从未用过这样趁手的弓箭,刚才只是不愿输阵地好奇一试罢了,倒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可以射中这么远的一朵花。
陆廷山也凑过来看他手中的那朵花,连连赞叹:“果然好箭手!”
看着萧红玉满脸的崇拜神色,陆廷山顿时也起了些好胜之心。
“那我也来一试。”
他侧身站得端直,拈起一支箭,从容架在弓上,轻松将弓拉满,动作不急不徐,驾轻就熟,别有一种好整以暇的潇洒感觉。
扣弦的手指忽而一张,箭飞一般射出。
萧红玉再次狂奔出去。
只见她奔到近前,也不拔箭,也不摘花,却对着那株木槿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一会儿绕到木槿的这边看看,一会儿又走到那边看看。
陆廷山和阿铎心里纳闷,不知道她在看什么看个没完。
陆廷山更是有些忐忑起来,难道没射中?萧宏昱不好意思败了他副将军的面子,故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两人索性也走过去看个究竟。
萧红玉正一手轻扶着箭尾,颤巍巍地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要摘花,听见他俩的脚步声,连忙收回手,回头一连声喊:“对对对,你们过来看!”
走近一看,阿铎惊叹出声!
原来那箭从花朵的正中贯穿,刺过花托、花柄,浅浅扎在后面的枝条上。
除了黄色的花蕊被震落了部分,整朵花的花瓣毫无损伤,完整无比!
怪不得萧红玉前看后看,左看右看,看得呆了。若非亲眼所见,他也不信竟有如此神乎其技的箭术!
这是猛力与巧劲的微妙平衡。多一分猛,则花瓣必被扯烂,像刚才他射中那朵一般。多一分巧,则力道不足,箭尖若不能扎在枝条上,则花必随箭势坠落在地,也难保完整姿态。
阿铎目瞪口呆地望着陆廷山,半天才用力一抱拳:“属下心服口服!”
萧红玉更是佩服至极,她小心地一手护着花,一手轻轻将箭拔了下来。那朵花还完整地穿在箭上,若不是娇嫩的淡紫色,还以为是工匠造箭时的炫技之作呢。
“我要学射箭!”萧红玉一抬头道。
然后对着陆廷山就是一通发自肺腑的马屁:“这也太太太厉害了吧!不愧是你,陆副将军!你这学了多久啊?能教教我吗?”
看着她因兴奋叹服而闪闪发光的脸,陆廷山的心底有一种莫名的满足。
但他旋即将这种满足感压制住,心中还起了一丝警惕。骄傲自满,非良习也。以胜友为快,更非君子心性。
他谦和笑道:“我学的时间比张四久多了,不足为奇。当然可以教你们。”
原本要进行的第二场比赛——马上射箭,就这样变成了教学。
阿铎无论如何也不肯再比了。此刻高手就在眼前,又不藏私,聪明如他,怎会用来班门弄斧,而错过这样好的学习机会?
陆廷山先是在地面上指点了阿铎几个射箭的关窍。阿铎很有天赋,一听便醍醐灌顶般,大呼受益匪浅。
紧接着二人又要上马骑射。
萧红玉着急了:“陆副将军,你怎么只教他不教我?”
陆廷山笑道:“教你须从头教。那我还管不管军务了?我教张四,张四教你,岂不是好。”
萧红玉无奈,谁让她对射箭一窍不通,臂力还小得拉不动弓?让陆廷山这样的高手来从头教她,确也杀鸡用牛刀了。
陆廷山的教法,不像阿铎教她一般事无巨细,而是只在关键处提点几句。
马上射箭的最难处,也是最重要处,就是要将战马的奔腾颠簸,算进手中的弓箭之中。这门功夫如果不到,地面上射得再准,上了马也是一样跑偏,甚至离靶千里。
好在阿铎骑术既佳,箭术也有很好的基础,又善学善悟,一会儿工夫便习得诀窍,只是需要时间慢慢运用纯熟。
二人策马奔腾,边学边练。萧红玉看得眼花缭乱,羡慕不已。
直到午饭时分,陆廷山才翻身下马,边擦汗边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牵着马向萧红玉走来,笑道:“说好的比赛试你身手,你倒好,服个软就躲了一上午懒。”
阿铎也跟着下马过来。他满头大汗,脸被晒得黑红,却仍精神焕发:“多谢陆副将军指教!”
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弓箭,递还给陆廷山。
陆廷山却笑着说:“若是喜欢,这套就送你了。”
阿铎眼睛一亮,转而有些迟疑:“这套弓箭不是小武兄弟的么?给我了,那他用什么?”
“他还有一套。放心拿着,我替他做主送你了。”陆廷山云淡风轻。
阿铎高兴万分。今天可真是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