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营地虽比旧营又向北推进了几十里,附近却有一条原本宽阔的大河。今年天气持续炎热干旱,河面变窄了不少,但仍有不算太浅的水流。故而周边的植被倒比旧营更为茂密。
练马场是此间一片稍开阔些的草地,不及原先的宽广,四周随处可见郁郁葱葱的高树深草。间或还有不知名的各色花朵,正半点也不怕热地怒放着。
阿铎牵着他的战马,边走边有些跃跃欲试地问:“陆副将军,怎么个比法?”
他来军营这么久,从来陆副将军都严厉无比。怎么今日如此好兴致?
陆廷山在一棵树前停下脚步,将手中的缰绳系在树干上,笑道:“地面一场,马背一场,何如?”
“地面比什么?马背比什么?”萧红玉也好奇得很。
她跟着陆廷山把战马系好,手上还兴致勃勃地抄着她的宝贝长枪。
陆廷山好整以暇道:“你们二位都用长枪,我用战刀,不好比。不如,我们都换一种兵器比如何?”
阿铎咧着一口白牙:“好,那比弓箭如何!我有弓箭!”
“不行!弓箭我不会!”萧红玉立刻反对。
陆廷山笑得春风和煦:“那就我和张四比弓箭。然后你和张四比长枪,和我比战刀。怎样?”
萧红玉一时语塞。
赛制倒是很公平的。
只是……她和阿铎比长枪?那有什么好比的。必输无疑。
和陆廷山比战刀?她又不是没见识过他砍北枭敌人时的威风。
萧红玉郁闷地认识到,说是比赛,可以她的实力,在这两个人面前简直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阿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宏昱,我来这么久,还没见过陆副将军射箭呢。你之前不是嚷嚷着想学射箭?”
对哦。多好的机会!萧红玉豁然开朗。
她臂力不够,因而选择了长枪,却一直对弓箭手们的神技倾羡得很。
萧红玉挑挑眉毛,笑吟吟地说:“你们一个是将军,一个是我师父,我还没比就认输也不丢人吧。”
她找了块石头坐下,自认观众,惬意地说:“你们比吧,我看。兼任裁判。”
阿铎便急着要回营帐取弓箭。
陆廷山笑道:“小武就在练马场外。他已将我和他用的两套弓箭带来。不如你试试手,若是合用,就不用来回跑了。”
说着便唤来季小武。自取了一套弓箭,将另一套递给阿铎。
阿铎拿在手里,便知弓箭材质和做工皆是上乘,远胜他自己的那套。因此也不多话,立刻挽弓试射。
只试了两支箭,便满意得爱不释手,不住地翻来看去。
此弓臂弹弦韧,力道强足,箭出劲疾,中物深准。果然是难得的好弓箭!
他喜孜孜便问:“就用这套。怎么比?”
陆廷山一指练马场对面,说:“就射那紫色的花,任选一朵,以花为靶,以蕊为靶心,看谁射得准。”
萧红玉远眺望去,几十米开外有一株灌木,木形矮小,枝条纤细,盛开着一朵朵淡紫色的花。应是一株木槿。
木槿的花虽不算小,然而这么远望过去,只如笔尖一点。连花朵的轮廓也看不清,更根本不可能看见什么花蕊。
萧红玉顿时来了兴致:“我同意。”
阿铎无语地看她一眼,对陆廷山说:“也别任选一朵了,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倒有几分看运气了。就正当中那两朵,各选一朵。”
萧红玉兴致盎然,仔细看了看。果然从这边望去,灌木的正当中,有两朵紧挨着的花,大小也差不多。
阿铎居然马上就能找到这么适合比试的靶子,这眼力也太好了吧。
陆廷山欣然同意,道:“你用的弓箭不熟手,你先来。”
阿铎本就好勇斗狠,难得有这样的比试机会,早已按捺不住,当下便不客套,说:“左边那朵。”
他侧身立稳,箭搭弦上,将弓拉满,瞄准目标,暗加肩力,目不转睛,黝黑的脸上是专注至极的神情。
箭“嗖”地直射出去!
萧红玉兴奋地跟着箭蹿了出去。
跑到近前一看,箭不仅贯穿了左边的那朵木槿花,还狠狠贯穿了花后面的枝条。箭镞从枝条的后方露出,果真是疾劲锐利。
那朵娇花怎受得住这样的摧残,花瓣被扎了一个大洞,整朵花都被巨大的力道扯得稀烂,惨兮兮地挂在枝上。
萧红玉叹为观止,用力拔下箭,又把因拔箭带落的木槿花捡起,立刻回身边跑边喊:“厉害厉害!中了中了!”
百步穿杨,今日始见!叫她怎能不兴奋万分!
跑到阿铎面前,她手舞足蹈地把花递给他,眼中闪耀着崇拜的光芒。
阿铎也很高兴,得意又激动,一个劲地说:“果然还是得有把好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