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荒漠旷野边上,林挽卿挑开车帘看了看,这是去看花时路过的荒城。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天上繁星孤月清晰可见,月下的风才不会如月影温柔。
林挽卿略看了两眼就缩回马车里与徐北柠听着卷风在烛下下棋。
“月黑风高杀人夜,这花开了我也看不见,倒不知是谁得罪了你,还来让我看这场戏?” 林挽卿摆下一枚黑子,截断了徐北柠的突路。
徐北柠撤回一步棋,将手边的一个圆润的玉石输给了林挽卿,“天池憋闷,总该寻些乐子给你解闷,况且只是算旧账而已。”说完又把之前赢到的簪花重新簪到林挽卿鬓边发髻上。
徐北柠收了被打乱的棋盘,对玩着指尖玉石的林挽卿道:“风小了,下去看看?”
林挽卿两指夹着玉石隔桌倾身将宝石别到了徐北柠的腰带里,轻佻的动作却没有任何暧昧的意味,她答了一声:“好。”
林挽卿在下马车前被徐北柠罩了一件厚厚的兔绒斗篷,将帽儿结好了绳子才被放了下去的,徐北柠自己也罩了一件斗篷,只是随意得不像刚刚会细细打理别人斗篷的人。
天池入夜后比白日不知冷了多少,徐北柠握着林挽卿的手走在这荒城边上,两人边走边聊,多是生意上的事,最后两人立在一天然的石墙下看着荒漠上的星河。
风停后荒漠上极静,所以虽是黄沙地,但林挽卿还是听到了不远处马蹄踏在沙上声音,急促的沙沙声音不停,这说明来的人马不在少数。
因有月色清明,不用打灯便能视物,林挽卿看见约有二十几人骑着马往荒城这边而来,马匹速度不算快,马上的人蒙面穿的是黑衣,明显一副杀手打扮,手上拽了除缰绳外还延申出一股粗绳往后绷直,明显是拖着什么。
于是林挽卿便问:“那马后拖的是什么?”
“大概是都恒·西伊说不能处理的人。”徐北柠说得风轻云淡,仿佛这安排真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看戏的人。
但徐北柠没有错过林挽卿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
林挽卿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看着徐北柠,然后灿然一笑,“我昨日还在想如何去搅浑天池的水,如今却是你帮我办了,想问你还要什么事是你不能赶在我前面的。”
她头微微一歪,笑着问:“这次我还能赶得上什么?”
徐北柠已料到以林挽卿的性格知道后会想参与到这事上,她不喜欢欠别人,不喜欢多承情,即使他替他做了她也要还回一半来。
“今夜的事皆是以巳蛇的名义来处理的,巳蛇与天池大族早有嫌隙,此事之后巳蛇将乱,我打算拔除天池的巳蛇让祭语阁接手。”
林挽卿问:“要钱还是要物?”
徐北柠不假思索:“钱。”这是林挽卿能接受能平衡的东西。
林挽卿笑着靠到石墙上,肩膀还浅浅挨着徐北柠,她知道徐北柠不缺钱,如果没有把握也不会贸然处理只在祭语阁之下的巳蛇,他要这个只是为了哄她高兴罢了。
“巳蛇盘踞天池多年,要想铲除也很不易,我们可借力让天池其他想分食者群起攻之,待巳蛇元气肖尽后再逐一收拾其他与我们有仇的。”林挽卿瞧着星河,眼里流动着动人的光,一本正经的计划着。
她歪头轻靠于徐北柠肩上,算不上依偎,动作浅到徐北柠会忽略的程度,
“也不必担心,利大自有来者,而最后是一定会的‘不患寡而患不均’构不成什么威胁。”林挽卿认真想着这事可行性的,“期间涉及的银钱均由我来出,之后祭语阁在天池的利我每年取三成,如何?”
徐北柠拽走林挽卿手中玩着的荷包,笑着道:“嗯,一本万利的生意,很符合阿若一贯做生意的风格。”
“那也得柒爷赏面不是?”林挽卿收回了自己的荷包装入了袖袋。
她知道徐北柠是答应了意思,正想着如何去立那个协议,却被徐北柠到她眼前的手晃回了神。
徐北柠指了高悬的孤月道:“阿若,看那里。”
林挽卿随指看去,忽听“咻”的一声,一朵绚烂的烟花就在月下绽放,在这荒野中既炽热又孤冷。
之后便是连绵不绝的烟花绽放,皆艳色无比。
徐北柠也悄然无声中将林挽卿靠近他身侧的手握进了自己的手里,两人就立在这墙下,看着烟花绽在这荒漠。
等最后一朵烟花燃尽已经是一刻钟后了,旷野荒城又寂静下来。
当林挽卿躺到床上时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到小院的了,脑子里全是那旷野上空绽放的烟花,她闭上了眼,烟花易散,可印进心底明艳不会散。
原来情人这样的行为真的会哄人高兴。
哪怕她已是过了一世,是会对此事最无动于衷的人,但的确被徐北柠这样的行为取悦到了,以至于烟花燃尽她的没能藏好的笑意没有减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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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