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窗外的影子叠印在天花板上,微微起伏。
夏宁躺在床上,凝望着天花板,回想下午周乐易离开前说的话,“你的手链,别想要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看起来那么生气,那么决绝,做事又那么极端,该不会真的把手链扔了吧?
夏宁有点后悔冲动激怒他了。
胡思乱想之际,床头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夏宁一看,竟是周乐易发来的消息?
【明天给我带早饭。】少爷一样的口吻。
夏宁蒙圈了,匪夷所思地瞪着屏幕上的字。
周乐易一定是哪根筋打错了,抢了她的手链居然还敢对她颐指气使,他脸皮是水泥做的吧!
【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吃溜溜梅去!】
夏宁准备按下发送键。对方发来的另一条消息制止了她即将落下的手指。
【如果还想跟你的手链见面的话。】
多么荒唐,在做出那些事后,周乐易居然有脸对她提出要求?
但夏宁还是照做了。她不得不照做。
【你最好说话算话!】夏宁气急败坏倒扣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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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安娜何时得知了夏宁爱画画,最近给她报了一个画画班。
安娜说学习了正确的方法,做任何事都能得心应手,若是真能画出名堂,将来送她到法国进修也未尝不是桩美事。
当夏宁还是个乳牙未齐的小宝宝时,就格外喜欢画画。
印象中总有个穿黑裙子小姐姐陪她玩,教她画画,后来夏宁搬来沪城,平港的记忆越来越久远,夏宁再也没有记起过。
无论如何,如今安娜有个宏伟的梦想——把夏宁培养成一个艺术家。
到时候时尚界的名流大亨会说:“听说你们家宁宁的作品被某某收藏家斥巨资拿下啦!”
又或者“你们家宁宁给《纽约时报》设计插画啦,可真厉害!”
各路礼品与请柬源源不断,请安娜牵线搭桥,以获得与夏宁合作的机会。
安娜光是想想便觉得风光无限。
安娜找到全沪城最具声望的画室,托关系把夏宁插进了已经满员的校长班。
一切安排妥当后,安娜第二天一早就出差了,这一走又得好几天才能回来。
早晨,客厅里只有陆岭一人,他正在往三明治上抹蛋黄酱。
陆岭见夏宁从卧室出来,把刚做好的三明治装进盘子里,又给她热了一杯牛奶。
“莲姨呢”夏宁问。
“莲姨的女儿生病了,她请了一段时间的假。”陆岭说。
安娜知道陆岭不喜欢下厨,便让他们在外面买着吃,但陆岭总嫌弃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陆岭做的三明治比外面的好吃。吃得正香时,夏宁突然想起了周乐易那张邪恶的笑脸,咬着牙进了厨房。
陆岭只做了两个三明治,台子上剩一些没用完的食材。
夏宁犯不着为周乐易劳神费力,勉为其难用这些边角料裹一裹吧。
她在橱柜里翻来捣去去没找到保鲜膜,扭头问:“哥,保鲜膜在哪?”
“你要保鲜膜做什么?”
“我做个三明治带到学校。”
“你在学校会饿?”
夏宁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
“你过来吃饭,我去做。”
陆岭放下才咬了一口的三明治,进厨房,重新开火。
夏宁突然很鄙夷自己。她不仅欺骗了陆岭,还将陆岭特地为她做的三明治送给别人,要是陆岭知道了,会不会感到寒心呢?
夏宁莫过头不去看陆岭,机械地往嘴里塞三明治。
三明治已经失去的最初的风味,她盯着陆岭才咬一口的三明治,希望陆岭能快点回到餐桌。
仿佛时间每过一秒,暴露在空气中的吐司就越干一分,她心中的愧疚也越深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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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周乐易依在窗边,手捧读物,他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头发是暖洋洋的深栗色,窗框把他的侧颜框成一副美人图。
多么岁月静好的景象啊,夏宁看到来气。
她“啪”一声把三明治丢在桌上,“早餐给你带来了,手链还我!”
周乐易慢悠悠地抬起眼皮,“啧,你每天说来说去就这一句话,无不无聊?”
“我偏要说,无聊死你,”夏宁龇牙咧嘴,”我警告你,你最好遵守承诺,我有聊天记录为证。”。
“是吗?”周乐易挑眉,“你再仔细看看,我说的是如果,可没说一定,是你自己傻乎乎地先入为主。”
“你想赖账?”
“放心,等我哪天心情好了,自然就还你啰。”
所谓“心情好”,意味着周乐易可以随时随地使唤夏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