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吗?”陆岭的声音像在磨砂纸上磨过一样沙哑。
“不疼了,我回来拿冰袋敷过了。”
夏宁把脚缩回来,她后缩的动作似乎刺伤了陆岭。
陆岭低下头,肩膀也搭了下去,仿佛在原地缩成了一个圆点,“宁宁,对不起,对不起。”
见陆岭这样子,夏宁心里也不好受,但她还是扯出一个笑容,“哥,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陆岭捏紧了冰袋,“孙尹秋呢虽然有些骄纵,但人不坏的,下午她是为我挡球,我没法置她不顾。”
夏宁知道陆岭在向她解释冰袋的事情,
“哥,我明白,况且本来就是中秋砸了人家的头,先给她用冰袋是应该的。”
夏宁表现得好不在意,其实她是在意的,但她不怪陆岭。
陆岭的世界不是围绕她而转,他有自己的生活,有在自己的圈子,即使他们再亲密,在那一方角落里,夏宁也是作为外人,无法被接纳的存在。
“看到你没事我就安心了,”陆岭松了口气,“周末在家好好休息吧,画室先别去了。”
“那不行,”夏宁一下子坐起身,“我要去上课。”
“这么积极?看来让安娜给你报班是报对了。”陆岭笑着说。
原来是陆岭做好事不留名。
夏宁早该想到,这世上除了陆岭,还有谁能如此了解自己呢?
她刚立下的雄心壮志,可不能让小伤给耽误了。
第二天一早夏宁兴冲冲地去了画室,前台老师把她领进一间教室。
里面弥漫着木屑的气味,学生不多,只有两排,一个画架前坐一个学生,迅速摆动的笔尖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个踩着意大利手工皮鞋,在中间来回巡视的男人,就是校长。他头发朝后梳得油光锃亮,嘴唇上方有一撮小胡子,看起来十分讲究。
“你就是安娜送来的吧?”校长一副官腔。
“先画,我看看你水平怎么样。”
校长给夏宁找了一张静物照片,然后离开了教室。
夏宁坐在空荡荡的画板前,无所适从。
看看周围的人,身边摆着水桶颜料,一堆铅笔素描纸,好不富足。
她倾身问旁边的女生:“同学,你们的画材在哪里领的?”
“画材都是自己买的,你家长没给你准备吗?”
夏宁干巴巴地“啊”一声。
这叫什么事儿啊,她就带一个人过来,连脑子也落家里了,没摸清楚人家画室的情况,就稀里糊涂来上课了。
“没关系,你先用我的吧。”女生从袋子里抽出一张素描纸,又递给她铅笔和橡皮,“这儿有画材室,等下课了我带你去看看。”
女生叫陈卉,人很活络,长得也漂亮。
夏宁和陈卉一样的搭配——一卫衣配短裙,但这一身穿在人家身上就是女明星的风范。
陈卉问夏宁想考哪所大学,夏宁回答不上来,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陈卉说不同的学校不同的风格,只有找好心仪院校,训练的时候才更有针对性。
陈卉在艺考方面很有经验,她当初就是靠当美术生才高中的。
见夏宁茫然,陈卉又问:“你几年级?”
“高一。”
“我也高一,你哪个学校的?”
“东明中学。”
“贵族学校?”
“不是贵族学校,是东明中学。”
“东明中学就是贵族学校,”然后陈卉一脸炫耀,“不久前我同桌就转去东明了,他身份可不简单。”
“谁呀?”
“市长的儿子。”
“周乐易?”
“没错——诶?你怎么知道?”
“他坐我后面。”
这世界可真小,在这家画室里,周乐易的前同桌与周乐易的现前桌,相遇了。
“你说你同桌是周乐易?”夏宁同情地看着陈卉摇摇头,“太可怜了。”
“是啊,太可怜了,遭遇了那么沉重的打击。”陈卉看起来也很伤感。
“还好他转学了,你不用担心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常常想,如果不是他爸爸逼他,他就不会转学去东明,那样说不定我俩可以一直做同桌到毕业。”
夏宁总觉得哪不对劲,这个陈卉怎么还有点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呢?
“你好奇怪,他欺负你你干嘛还想和他做同桌?”
“谁说他欺负我了?”
“刚刚不是你说的么,你很可怜,跟他做同桌,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夏宁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周乐易这人恃强凌弱,等我找着机会,一定饶不了他!”
“夏宁,你在说什么啊?周乐易才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