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泥鳅投了两遍水后大梅姐站起身,“妈,这里有些事儿你不知道,我也不能跟你讲,你嘴太碎,没有把门的。”表姐忧心忡忡欲言又止。
“你嘴严!不用你告诉我,我啥不知道。”舅妈不服气地回击她,然后重新剁起白条鸡,“那孩子帮你出黑板报了吧?那小字写得多秀气,比你写得好,那插图也画得好,跟妞妞书本上印的一样。小模样也招人稀罕,我都想多看她几眼。就是太瘦了,要是嫁到咱家,我不出一个月准能把她养得白胖白胖的。”
“可别来咱家,我怕你没地儿找后悔药去。”
听姑娘的话老太太范起了嘀咕,难道女儿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你把话说清楚,她到底有啥事见不得人?哦,我知道了。”眼睛里掠过一丝忧虑。
女儿顿时警觉起来,像是被马蜂子蛰了一下,“你知道什么啦?”
舅妈诡异地看着大梅姐,“我知道什么啦?你以为我傻呀?老太太们不在一起唠嗑呀?村子里的秘密保不住三天,你六嫂早跟我汇报啦。”
表姐皱起眉头,有些生气了,“我六哥也真是的,不让我说,咋告诉他媳妇了?六嫂那嘴像个机关枪、大漏勺,可哪儿瞎嘚嘚,就显她能耐了,这可让少芬在村子里还咋呆下去呀?”
“这算啥严重事呀?看把你激动的,出外面可不准这么说你六嫂,那大小是村长夫人啊。”母亲郑重地叮嘱她。
“这事还不严重,我的妈妈吔,你可想的开。那玩应一旦上瘾,没几个能全身而退的。”
别看女儿如此担心,舅妈却不以为然,“年轻人嘛,那是正常的事儿,谁还没有年轻过呀。不瞒你说,在你爸之前我还处个林场的呢,一米八大个,总爱围条白围脖,打眼一看整个浪儿就是许文强。可惜了儿的那人好赌,被你姥爷死活给搅黄了,后来伐木头时砸死了。我相信我家小超一出手,拿出小老爷们的派头,小芬是照楞不住的。”
“妈,你说什么呢?”表姐困惑了。
“说搞对象啊。”老太太一本正经起来,“你六嫂告诉我,有个小嘎老来村里找小芬,说是火车站的电工,她打听出来了,那孩子是小芬的大学同学。是不是他看上小芬了?无利不起早,心怀鬼胎献殷勤。”
大梅姐恍然大悟,“你说的是火车站的肖志国呀,他是来过,前几天还和小超他们打球来着,他是少芬的大学同学。他们俩搞对象不可能,人家小肖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一岁啦。”
“结婚啦!”得到这个消息舅妈无比的畅快,像堵在心口的大石头被愚公移开了,“都有孩子了,还往这里瞎跑啥呀?看来他也不是好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安好心。男人啊,总在这方面犯错误。”
表姐反驳道:“你净往歪处想,小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们俩就是同学,而且也不常来,我听少芬说了,她有时候让志国去省城捎些化妆品,她不是离不开这个村吗?”
“她离不开这个村!她有手有脚的,咋就不能自己去买?”这可让老太太疑惑了,“她身体有病出不了远门吗?看她病歪歪的,啊,难道也像你五姨,得了绝症,那我可要拦着小超啦。”
“少芬没得病!没那么邪乎,你想问题总是那么极端。”女儿怕母亲再没完没了地追问,一不小心自己说漏了嘴,便端起铁盆转身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