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连夜就出发赶往玉山。她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日夜兼程,只几日便出现了撇君的面前。
撇君是她在玉山百年里看着他长大的狐妖。现已化为人形,更像个长辈一样的慈祥。当年小夭的娘把孤儿阿撇捡回来喂养,又和他一同上战场,和他有生死一般的情意,阿撇更是把小夭看作了她母亲的延续。
“阿撇!”小夭飞奔上去,扑进了她的怀里,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滚落。
撇君一脸诧异但又欣喜地看着小夭的到来,他慈爱地抚摸着怀里小夭的头发,问道:“小夭,你怎么来了?”
“阿撇,这是什么?”小夭拿出了怀里的冰晶球,急切地盯着撇君的眼睛。
撇君愣住了,好像回忆了很多事情一样,半晌,才徐徐地说:
“小夭,你可能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男人,他很爱你。”
撇君幽幽地讲起那日相柳悄悄为她做的事情。
”小夭,彼时你给自己和玱玹下毒,命悬一线之时,阿念说起皇宫内珍藏了一枚海贝,他们把你放在扇贝里,才勉强得以护住心脉。可是把你送到玉山来医治,却是连王母都没有太好的办法能够很快救醒你。
相柳悄悄来到了玉山,用他的心头血救了你,当时我就在场,目睹了一切。我问相柳,王母都办不到的事,他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救活你。
他微笑地说,阿念曾许诺为他做一件事,于是他请阿念用这枚扇贝在关键时候保你的性命,但却不能让你和玱玹知道。阿念信守了诺言。”
“可是小夭,我看他这扇贝阵法极其精妙,是用以命换命的方式设置的阵法。。。”
撇君说这些时,有些悲凉,却带着敬意。他幽幽地望着窗外,好像在怀念故友。因为王母和炎帝曾是结拜兄妹,王母对洪江多有照拂,所以相柳会常常来玉山为洪江取药,有时会和撇君月下花间对酌。他们谈天说地,是为君子之交。
“小夭,我又见他还毁了狌狌镜里你记录下的唯一有关他的两段美好的记忆。然后又舍了自己一命,诱杀了蛊虫。”
“我知道他为何这样做。当时大战在即,他知自己这一战也许就是永别,所以想解了和你的同命连心的牵绊。临别时他告诉我,就跟小夭说,是王母替他解了蛊。”
撇君想起那日漫天彩霞中,他含泪用悲凉的歌声为相柳送别。
“最后那一役,辰荣军全军覆没。但是据说后来轩辕军在清理战场的时候,没有找到相柳的尸身。有人说他可能被人救走了,又或者被野兽吃掉了。但我自此之后也再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还在不在人世间。。。”
撇君说着,淌下一滴热泪,这是他为一位自己敬重的至情至爱的少年将军所流下的一滴热泪。
“阿撇,相柳他还活着,是我救了他。他。。现在很好,他说他在归墟海边等我。。。”
小夭此时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撇君闻言,震惊,欣喜,欣慰的表情在他脸上逐一闪现,随即他重重地感叹道:“他救了你,你又救了他,你和他之间,真的是今生注定牵绊不断的缘分。”
撇君突然又想起来什么,说:“小夭,还有一事。你还记得金天氏的星沉吗?就是为你打造弓箭的那位少女。有一次王母命我去定做武器,我便去她的店铺寻了她。闲聊中她跟我说起一个趣事。”
撇君顿了顿,接着说:“她说百来年前,有一位公子来找她,说要为一位女子定制一把弓箭。他说那位女子灵力低微,他需要这把箭经过特殊锻造后,能让灵力低微的人也有能力能够驱动它,使其发挥最大的效力,做到百步穿杨,能制服灵力远超于她之上的人。”
“星沉说她告诉那位公子,除非用这世上最稀世的奇珍异宝,用几十年的时间精工打磨,否则很难做出这样传奇的神兵利器。”
“那位公子什么也没说,只微微一笑地就答应了。后来的35年间,他陆续寻来了鲛人骨、海妖丹、玳瑁血、海底竹、星星砂、能凝聚月华的极品月光石等等稀世难寻的奇珍异宝,他甚至还自己画好了图纸。最终让星沉完成了这把世间罕见的弓箭。“
“那。。星沉姑娘可有看清楚那位公子的脸?”小夭问。此时她的声音已经有一点颤抖。
“没有。她说那位公子每次来,都穿着宽大的黑袍,带着帽子,捂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脸。只是他最后要求星沉,把这张弓箭送给那位小姐,并且不要告诉她实情,只说是有人定做后又不要了的东西,所以才卖给了她。”
小夭脸色苍白,她挽起袖子,呼唤出自己手臂上的弓箭。银白色的弓箭照耀在日光下,闪烁着熠熠光辉。
“小夭,我觉得那位公子就是相柳。这把剑是他为你量身定做的。我之前一直把这事当做一件坊间的故事来看待,直到亲眼目睹相柳为你舍命解蛊,然后我突然间明白了他对你的情意。何况那些海底的稀世宝贝,也只有他才可以寻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