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力。
米拉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在十五岁那年被抽走了一部分。她的触角,带着爱意和好奇探向了恶龙之子;而他攫住她的触角,用阴冷的火炙烤她。对她的爱的鄙夷,正如对她存在的蔑视,她极力去忘却那段艰难的时光,但这一夜,它们全都回来了。
这个夜晚,她的生命力再次被窃取了。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
米拉想。
没有爱。
她在无处可逃的从内里撕开的痛中仓皇地想。
我是一个工具。
……原来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因为痛她恳求他。声音切切,如同一个真正的、没有尊严的爬行类动物。
而他即使片刻听从她,而后就置若罔闻。她被攫住了,巨龙的恶爪使她无处可逃。泪水徒劳地滑下,如同从她的灵魂中散去的力量。
我后悔了。格温。这是什么?
我后悔了,妈妈,我不该这么自作主张。
我不是一个智慧的人,从来不是,我的生命力在流失,而这一夜竟然这么漫长。
他是谁?米拉动弹不得,如同假死的青蛙,她不由得迷茫了,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似乎从自己的躯体中上升,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对了,他是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马尔福是谁?
一个符号。
一个征象。
曾经他代表了电影、小说里所描绘的那种爱情。
后来他变成了银色、绿色和铂金色结合在一起的恐怖。
现在,米拉·林恩终于明白,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她所不了解的、完全陌生的,非我族类之人。一个男人。
我不了解他,却引他接近我
我不了解这一切,却自以为是地,允许这发生。
米拉的生命力在流失。
过于躁动的,终于引咎而亡。
*
片刻后,她活了过来。她的泪水不再是徒劳了。再次流下的泪水将她的灰蓝色眼睛冲洗得清澈了。因为在那巨大的永生永世般的痛苦中,她竟明白了一切。
那即使说,这一切——
这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
都是我的错。
我允许他吸食我的生命力,是我自己让自己处于这样的处境里。
他没有错。他只是一个男人。鄙夷不如他的女人,又不肯放过她。他只是一个男人。
而我允许他。
允许他伤害我。
因为我的贪婪,妄图得到一个不爱我的男人的孩子。
因为我的愚蠢,自以为是地认为一个孩子想要我这样的母亲。
疼痛化为了苦行者落在背上的鞭痕,她遭受着鞭笞,那双灰蓝色的大眼睛却慢慢亮起,直至亮得如炬,直至那个——被混杂着恐惧、愤怒、蔑视的欲望搞得昏头昏脑的男人——德拉科·马尔福,再也无法忽视了。
*
德拉科·马尔福,如同所有刚刚成年的、被骄纵养育的青年男人那样,他们相信这世界在自己手中,如此相信以至于显得幼稚。而邓布利多离开后,真真正正地离开后,他被迫从梦中惊醒,并摔下高床软枕。
他想从她身上得到的,或许是那个梦幻。在那个梦里,他依然无所不能。
从这个曾被他鄙薄、曾被他让所有斯莱特林霸凌的赫奇帕奇那里。
不然,他还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呢?
可在这一夜开始后不久,德拉科·马尔福却开始憎恨这一晚,甚至憎恨她。
——因为,他感到,她使他变成一只兽类。
他感到自己在和兽类苟合,这蠢头蠢脑、不顾一切的女人。如同一只兽类。他把自己搅入了沼泽地里,德拉科想,泥巴痴缠上他高贵的袍子的下摆,脏兮兮!
但当憎恨和权力欲混杂时,却会带来排山倒海的暴力。这暴力使她痛苦,亦使他空虚,可是他感到自己随她一同滑下去,原来是这样,他贪婪地想,这便是黑魔王的快乐,操控一切,因为她能被操控。这是她要求的,他想,是她要我如此对待她。她求饶,或许她后悔了?可是她要付出代价。
他感到自己成为了摄魂怪,汲取着她身上、灵魂中的每一处养料,既然你要给我,那么我不会客气。他不顾她感受,喃喃着,如同摄魂怪贪婪的死亡之吻。可他找不到了。翻来覆去地,她只留下一具被恐惧和僵硬盛满的躯体。
逐渐地,他竟然彻底忘了她的存在,就好像她彻底地死去了。
直到他在暴虐中随意望向她的脸——那女孩的双眼,竟盈满了汩汩的泉水。
这泪水和片刻前她那死水般软弱的泪不同,它们显得那么纯粹,怀着纯然的快乐。
它们流淌下来,如同瑞典的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