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于景山叫路慎东吃饭。
车子大大咧咧地停在莱特光门口,于景山掏出手机,电话还没打通就看见路慎东的车从对面开过来。摇下车窗按了按喇叭,路慎东看见他,点了点头。
“待会还有事没?一起吃个饭。”
“刚谈完生意,后面没什么安排。”路慎东转头看副驾驶上陈方聿,“一起?”
刚才的客户典型的上海人性格,技术细节一个点一个点地抠下来,陈方聿逻辑再严谨,此刻也略显疲惫。听见路慎东的邀请,抬抬眼没表示什么意见。
于景山开车在前面开道,正值下班点,路面又堵了起来。他见状拿出鸣笛器安在车顶,脸不红心不跳地招摇过市,两辆车一前一后很快抵达饭店。
于景山嘴刁,人也阔气。去的自然不是什么普通饭店,是和鼎盛齐名的国宴馆。
他是这家店的老主顾,一进门经理和气地给三人引路。三人落座,经典菜色很快上桌。于景山在圈子里吃得很开,和他热络外放的性格不无关系。两人虽然许久未见,面上也不见生疏。
于景山给路慎东倒了酒,陈方聿盖了酒杯,示意不喝。于景山一两年前见过他,知道他有性格,也没觉得陈方聿驳了自己面子。毕竟能跟路慎东穿一条裤子的,多是人中龙凤。
既是龙凤,有点脾气又有什么关系。
碰了杯,于景山先不说自己的正事,话题自然地从修路那事儿切入。
“考古研究所前的那条路兄弟我可是连夜给你修好了,你想想该怎么谢我?”
说到考古研究所,陈方聿倒是有了反应,目光淡淡看向于景山。
路慎东没注意这细节,挑眉笑:“上个月我听朋友说香江园会所突击检查,场面十分香艳,某书记儿子也在其中。”
说到这个于景山就冒火,那日他本不想去,无奈单位几个头兴致来了,非得拉他一块潇洒。正好碰上警务系统扫黄打非,新来的愣头青不认识他们几个是何人物,见包厢内有衣着清凉的公主数位,非要扣了人去局里调查,后来他打电话给局里的头才把事情摆平。
于书记一向不喜欢他去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于景山平时去也都瞒得死死的,那回的事儿自然也封得很严实。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路慎东消息这么灵通,居然连这事也了如指掌。
“东子你可别向我爹打报告,现在的我可是一点差错也不能犯。”
路慎东本就逗他一逗,自顾自斟酒,看他:“那种地方鱼龙混杂,能少去就少去。你单位的没几个干净的,小心阴沟里翻船。”
“这你放心吧,就算没上回那事儿,以后我也不去了。小弟我,要进婚姻的坟墓了。”说着,于景山掏出两封请帖。他做事一向圆滑老道,来之前连陈方聿那份请帖也准备妥帖,为的就是应对一起碰上的情况。
“东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还请陈总监赏光。”
陈方聿不喜欢无用的社交,只是于景山在平洲是个有路子的,又是路慎东的发小,他没有拒绝的道理。“恭贺新婚。”陈方聿接了请帖,就听见路慎东问:“说了三十五才结婚,现在这么急,搞出人命了?”
“哪到哪啊,连手都没拉过呢。”于景山一想起自己那个冷言冷语的教授媳妇就头疼。“长辈点鸳鸯谱,相亲见面都没三个月呢。”
“相亲的?”
“嗯,你应该也认识,建设交通梁家的女儿,梁苏音。”
路慎东闻言表情意外,“梁苏音?于景山,这婚结了你恐怕要吃苦头。”于景山知道他说的哪回事,梁苏音的家世虽说和他家门当户对,但单凭梁苏音这个人的眼光来看,应该是看不上自己的。这回能同意和自己结婚,无非是因为和谁结都无所谓,倒不如挑个硬件条件好的,反正她的心早已经跟着前未婚夫的死而死去了。
结婚哪有不高兴的,但结婚对象是人尽皆知心中有白月光的,于景山自然爽快不到哪去。
这些富二代少爷们多少都有些通病,轻易到手的不太珍惜,得不到的反而让他们燃起斗志。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知道这门亲事落自己头上,于景山没多想就答应了。
说到底都是骨子里犯贱。
吃了几口菜,于景山不甘示弱,谈起修路那事。
“研究所里美女不少啊,那天就见到三个,尤其那个开红色奔驰的,一点不比女明星差,另外两个也各有千秋。”于景山不知道那几人姓谁名谁,但可以肯定的是,路慎东看上的应该是副驾驶那个,“说说吧,怎么认识的?”
路慎东喝下一杯酒,“相亲,阴差阳错。”
于景山不知内情,掂量着说:“原来是同道中人,你要真看上了,势在必得。”
“未必。”路慎东想起苏淼,笑了笑:“人家并不想和我打交道。”
于景山称奇,“怕不是欲擒故纵。”
“她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