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前段时间我倒是看到了你前头那位,艳光四射呀。”
路慎东知道他说的是谁,淡淡问了句:“听说她和加拿大的结婚了?”
“上次聊了两句,说最后没结成,和平分手了。她回国估计也是为了离开那个伤心地,又或许对你旧情未,想再续前缘。”
“我和她已经结束,不会再有可能。”路慎东这话说得不留余地,于景山还想玩笑两句,知他一颗唾沫一颗钉的性格,也不再提。
三人吃完饭,于景山叫了代驾,上车前又同一整晚神色恹恹的陈方聿握手,“那就等陈总监大驾光临。”
路慎东拍他肩头,“别文绉绉了,我和方聿会一起来观礼。”
“就等你们来。”
路慎东喝了酒,开车的自然是陈方聿。
今夜陈方聿的兴致明显不高,路慎东了解他的性格,这人喜怒很少浮于脸上,只以为是下午那个上海客户触了陈方聿逆鳞。
“要是不想跟这个项目,后面和王总的对接就交给下面人去做。”
陈方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路慎东摇下车窗,点了支烟。
一路无话,到了路慎东楼下。他下了车,对陈方聿说:“车子你开走,明天来接我,开我这辆去机场。”
“嗯。”陈方聿回应淡淡,路慎东看了他一眼,“有事要说?”
陈方聿顿了下,目光沉沉,“没有,走了。”
路慎东觉得他有些奇怪,又想不出奇怪的缘由,也就随他去。
明天他和陈方聿要飞一趟国外,如今国际代工厂重心从国内往东南亚偏移,他有意在东南亚建分厂。这次出国要考察多个国家,途径越南老挝柬埔寨,行程十分紧张。出了国就无暇顾及国内,晚上喝的几杯酒不足以影响路慎东,他十分清醒,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夜里暑热转凉,苏淼在租用的民房一楼给学生们上课。今天教的是绘图,白墙做幕布,低像素的投影仪连接着电脑。苏淼开着CAD一步步教学生们绘图的重点注意事项,讲完一课,再看实习生们实操演练。转到一半,就听见陈思雨叫她,“苏老师,你电话响。”
苏淼的手机就放在前排小桌上,几个学生看见来电显示,纷纷好奇:“SSR是谁?”
苏淼拍了拍实习生的头,“偷看老师手机,小心拿不到实习证明。”
实习生大骇,“苏老师这可不是偷看。”
苏淼拿起手机走到门外,面色坦然地接起:“喂。”
“苏淼,是我,路慎东。”
“路总啊?不好意思没存你电话。”
路慎东站在阳台上,看底下灯火通明,听见苏淼理直气壮的话语,勾了勾唇。“东西能用么。”
“托路总的福,显微镜起死回生,好用得很。”顿了下,接着说道:“莱特的售后服务这么好,时隔几天还来电话回访,简直可亲可敬。难怪路总生意做得大,换我是客户我也选您家。”
拍马屁总是没错,那端路慎东却笑出了声,“苏淼,你何必需要恭维我。”
你是大佛,我当然惹不起。
“路总说的哪里话,我这是真心实意。您还有事吗?我正给学生上课呢。”
“看来是打扰你了,下次再聊。”
苏淼以前很羡慕他这一类人,无论处于什么境地,说话总是松松驰驰的,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现在她听路慎东这腔调,只觉得毛骨悚然,隐隐觉得自己像蜘蛛网上被粘住了脚的小飞虫,她想这一定是错觉。
收了线,屋内学生们正在造/反,做了一晚上的图,此刻正闹着要看露天电影吃夜宵。
苏淼把刚才那通没头没尾的电话抛之脑后,大手一挥,“行吧,今天就到这了。”
学生们涌出门外去准备,苏淼回宿舍洗了个澡,回来时烧烤架,电影布都已经支好了。被贬到这做苦力的孙小雪也就在这时候格外热情,和学生们一起忙前忙后,气氛十分热闹。
山村里空气质量好,抬头能看得到深蓝天空里星星闪烁。
苏淼拿了把竹凳子坐在院子前方发呆,后头来了人,一看是徐远昂也拿了板凳在她身边坐下。
“这么纵容他们,心恐怕要玩野。”
眼前是一整片开阔的田野,在夜色里黑沉沉一片,苏淼盯着远处。“都说田野实习是咱们这个行业的分水岭,等他们回去,恐怕都赶着交转专业申请,这批人最后能留下一半就不错了。工地这么苦,总得给他们留点甜头不是吗?”
徐远昂看着她,点点头:“人确实要靠着点甜头活着,苏淼,你的甜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