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1 章(1 / 1)

他虽如此说,我依然转过了头去,道:“可是妾身.......不愿意以如此容貌见你。昔日敝国的汉武帝宠爱李夫人,而李夫人病重时,亦不愿以病容见他一面。对女子来说,没有什么会比让自己所爱之人见到自己憔悴丑陋的容颜,更为难受的事情。”

颉利可汗道:“李夫人是怕‘色衰而爱弛,爱弛而恩绝’。你又何须有此担忧?难道你当日初见我时,那一身男装,满脸小胡子,一副破锣嗓子的样子,就比现在好看了几分?”

我想起了当日那费尽心机女扮男装的样子,不由得噗嗤一笑。颉利可汗看我笑了,不由得也展开了笑容,将我轻轻扶起,让我倚在他怀里,低声道:“你放心,你是本王此生唯一所爱的女子,无论你变成何种样子,本王对你的心始终如一。你身为我突厥日后的阏氏,又有谁敢议论你的样貌,可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低头小声道:“可汗如此说,那妾身没法子,只好以此粗陋姿容来侍君了。只希望可汗讲的是真心话,不要嫌弃妾身的容颜。”

不多时又到了用午膳的时间。看着呈上来的满桌菜肴,皆是我素日里最爱吃的。可是如今我却依旧一点胃口也无。颉利可汗将我平日里最爱吃的酱汁牛肉切成了小块,温言细语地劝我吃一点,哪怕一块也行。我苦笑道:“真是不想拂了您的好意,但是我实在是不想吃。”

颉利可汗忧心忡忡地望着我,道:“本王知道你胃口不好,但是不吃饭终究是不行。你好歹是吃一点,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我勉为其难地张口吃了一块肉,入口忽然一阵反胃,又吐了出来。

我一脸歉疚地道:“妾身实在是......或许我再好好养几日胃便好了。我还是老实喝汤吧。”

颉利可汗无奈,只得拿起汤碗,喂我喝了小半碗汤,我便胃痛喝不下去了。颉利可汗皱眉问身边的侍女:“太医开的药,秦王妃有没有按时吃?”

侍女嗫嚅道:“王妃一直说胃痛,药嫌味大,一口也不肯吃,奴婢实在没有办法.......”

颉利可汗充满忧虑地看着我。想是他也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才好了。他忧心忡忡地道:“这样下去,你的身子如何吃得消?又如何能尽快复元?唉,可要本王拿你怎么办才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陷入了可怕的死循环:因为身体不适难以进食,又因为难以进食而身体越发虚弱。到得后来,我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偶尔在床上一翻身,都会被自己的骨头硌得生疼。颉利可汗早已命人收起了房中所有的镜子,任我怎么哀求都不给我看。但是可想而知,我现在一定憔悴得更加骇人。

转眼进入了秋天。突厥地处北疆,“胡天八月即飞雪”,天色黑得越来越早,也越来越冷。虽然帐中终日燃着炭火,我身上没有了脂肪的保护,依然不自主地时时感到寒冷。加盖了几层棉被,燃起了最旺的火盆,也无济于事。

这一日我清晨刚刚醒转,正要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杯热姜汤来喝,不知怎的,忽然头脑发晕,身子晃了几晃,就晕厥了过去。

正在上朝的颉利可汗闻言立刻罢朝,匆匆赶来。此时我已被手忙脚乱的侍女们唤醒,那位御医正在为我诊脉。见颉利可汗到来,御医看了我一眼,接着就用突厥语叽里咕噜和颉利可汗说了一大段话。很明显,他是不想让我知道说的什么。颉利可汗面色凝重,连声追问。待那御医下去后,他才转向我,挤出一丝很勉强的笑容:“大夫说,你的身子正在康复中.......”

我苦笑道:“可汗当我是三岁小孩么?那大夫可是说的,我没有多少日子了?”

颉利可汗连忙说:“你切莫胡思乱想,哪有此事。他只是说,那日的毒药伤及了你的胃脾,寻常药石怕是罔效。为今之计,本王也只有带你去阴山,找寻一位异人了,看看他是否有法子治好你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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