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执玉刚坐下没几分钟,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姜嵘打过来的。
她轻轻皱眉,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个甜甜的小女孩的声音。
雨萱的语气听着有些低落,问道:“姐姐,爸爸说我马上就要去美国治病了,明天早上的飞机。我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呢,姐姐,我好想你啊,你能来看看雨萱吗?”
李执玉有些犹豫,因为她今天还有好几幕戏没有拍。
她前不久已经把拍戏赚到的片酬给了姜嵘,足够雨萱在美国治疗一段时间。她没有想到姜嵘的动作那么快,明天就要出发。
李执玉脑海中浮现出雨萱乖巧甜美的脸蛋,她也想见见雨萱,和她说一些鼓励的话,可现在……
平白无故就走了的话,耽误了其它演员的排练和时间,难道不是耍大牌吗?更何况,陈樾深还在这里看着。
姜雨萱还在电话中哀求。她的人生中,除了爸爸之外,最亲近的人就是李执玉,她从小就很依赖姐姐。雨萱从未走出过病房,这次千里迢迢去异国他乡求医,真的很想在临走前抱一抱李执玉。
李执玉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不忍心辜负了小女孩的期待,于是,她站起身,走到刘导身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刘导知道李执玉是陈樾深的人,现在陈樾深还在这儿呢,他当然不敢表现出什么,于是脸上带着关切的微笑,忙和李执玉说:“身体要紧,不舒服的话就赶快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戏可以明天补上嘛。”
陈樾深却走了过啦。
他听到了李执玉和刘导刚刚的那番话,眉毛一挑,心中霎时间有了一个想法。
于是,陈樾深明知故问道:“李小姐是身体不舒服么?需不需要我提供帮助?”
李执玉条件反射地拒绝:“只是一些小事,不用麻烦陈总,我自己去医院就好了。”
陈樾深笑了笑,居高临下看她:“不舒服到令如此敬业的李执玉小姐你提前请假离开片场,看来并非是小事,我是这部剧的投资人,演员有状况,自然不能坐视不管,片场离医院还有些距离,还是我送你过去吧。”
李执玉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在人群中已经算是高的了,但陈樾深更高,他站在她的面前,直直地看着她,压迫感油然而生。他的语气又是不容置喙,李执玉根本无法拒绝他。
刘导忙笑呵呵地说:“咱们陈总可真是热心肠啊,从片场走到能打车的地方还有好一段距离呢,小李啊,还不快谢谢陈总。”
李执玉低着头,藏在宽大的袖口下的手指用力攥了攥,事已至此,她再推脱,只会被指责不知好歹,说不定还会激怒陈樾深。
她的声音有些僵硬,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陈总。”刚刚拍戏时的灵气和生动,此刻在她身上竟是全然看不到一份。
陈樾深冷哼了一声,但声音很低,除了离他最近的李执玉,没有人听到。
他当然看出来李执玉身体并无大碍,她这拙劣的演技……不过,他倒是想看看,这女人现在究竟是想耍什么花招。
出了片场,入目皆是一片萧瑟。
十二月份的龙城气温接近零下,路边的树木早已落光了叶子,仅有的几片枯黄色树叶挂在枝头,在北风中发出瑟瑟的声响。今天天气并不好,云层很厚,又压的很低,仿佛把这世间的一切都围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间,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陈樾深只穿了一身黑色西装,看面料应该是很高档的羊毛,但李执玉并不觉得这足以抵挡桐城寒冷的冬风。
不过,在她的记忆中,陈樾深确实是不怎么怕冷,高中时,哪怕最寒冷的日子里,他都是只穿着薄薄的单衣。
她身为同桌,担心他冻感冒了,便买了一条围巾,借着圣诞节的借口送给了他。性格冷淡的少年收到围巾时,毫不领情地说了句,要你多管闲事?但却嘴硬心软地当天便围上了。
这些回忆距离今天也不过就隔了六七年,但却宛如藏在一层厚厚的纱下面。李执玉从不轻易主动掀开这层纱,因此,当她回忆起过往时,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过,当她真的抚摸上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时,却发现,那些曾经真切无比的画面,早已落上了时光的冰霜,即使她想努力辨认,却也看不明朗。那冰霜寒冷刺骨,冻得她想要努力触摸的手指都为之一颤。
汽车发动的声音惊动了李执玉,蛮横、不由分说地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陈樾深的语气不掩嘲讽,冷笑着对她说:“去离这里最近的二院,不知道能不能让李小姐满意?”
李执玉叹了口气,自然是早就知道隐瞒不了。她不想面对陈樾深目光中的嘲笑,只好把目光移向车窗外,说道:“对不起,我身体没有不舒服,只是因为一些私事需要去医院。去三院吧,谢谢陈总了。”
陈樾深没有理她。车子发动了,高贵的迈巴赫破开冰冷的寒风,在空旷的街道上行驶着,像是车的主人一般,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