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玉站在房间中央,面色苍白,周频卉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债主和打手们语气凶狠:“快说,李高格人在哪里?说了可以饶你们一命!我们也是讲道理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对女人和孩子出手。”
周频卉吓得瘫软,只知道哭,一点用都没有。反倒是李执玉一个未成年人,承担着这一切:“叔,我也知道我爸错了,可是,我们现在也联系不到他,没办法告诉你他在哪里。”
“你放屁!”那人暴跳如雷:“李高格就这么一个老婆,一个孩子,我不信他真的不联系你们,你们要是敢包庇他,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他们决定给这两人一些教训看看。其中一个大哥向前,从地上拽起来周频卉,就要扇耳光,周频卉吓破了胆,尖叫出声。
李执玉拉住他,低声说:“叔,先放过我妈好不好,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即使打死她,她也说不出什么。”
她身体纤细,力气很小,被那人一把便甩开了。
债主也被逼疯了,抓着头发大声喊叫:“放过她?!哈哈,我放过她,那谁来放过我!李高格把我逼得家破人亡,他欠了我那么多钱,我以后该怎么办?我的家人以后该怎么办?!”
他失去了理智,干脆先出自己心中的恶气,指挥那些人:“给我狠狠地打这两个人,只要不打残就行。”
大哥们眉头皱着,他们一向不会真的打女人和孩子,但是收了钱……
这时,陈樾深冲了过来,挡在了李执玉身前,护住她:“要打她,先把我打倒。”
债主的眼珠子都气红了:“好好好,还有帮手是吧,给我一起打!”
陈樾深虽然有些本事,但到底年纪小,不是对面身经百战的彪形大汉的对手,就在拳头将要落在他脸上时,房间里传来了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大家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只见脸色苍白的女孩手中握着个碎了一半的啤酒瓶,淡黄色的啤酒起着泡沫,流了满地,参杂着丝丝血液,那是她的手被玻璃碎片划破。
女孩举着啤酒瓶,来到了债主的面前。
“叔,放他走,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她脸上没有表情,脸颊和嘴唇都很苍白。虽然声音依旧冷静,但这平静没来由地让眼前的男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恐怖,好似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虽然被逼急了,但也惜命,色厉内荏质问女孩:“你要干嘛?”
李执玉举着酒瓶,说道:“叔,错是我爸犯下的,没必要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我们真不知道李高格去哪里了,你今天就算把我和我妈打死在这里都没有用。我已经在联系变卖房子家产了,债务我会尽力还。”
尖锐的玻璃碎片让他找回了一些理智,男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带着打手们离开。
周频卉吓得晕了过去,早已被搬空的房间此时只有两个少年静默地站着,还有一地狼藉。
窗外风雨大作,雷声划破黑夜。
陈樾深走了过来,颤抖着伸出手,将李执玉手中的啤酒瓶拿下来。
他第一次鼓着胆子,将李执玉脸颊旁的碎发理到耳后。这是个暧昧的动作,不过当下的环境,没有人会往那方面想,比起暧昧,它更多是安慰,以及勇气的传递。
陈樾深问道:“李执玉,你刚刚,是打算杀了他吗?为了我……”他简直不敢想,要是因为自己的莽撞,李执玉犯下违背她原则的错误……
李执玉却摇了摇头:“不,我会杀了我自己,把这条命赔给他。”
李高格把别人害的家破人亡,她知道这是无法补偿的,所以,如果对方真的不愿意接受,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结束。
她话音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正因为如此,才格外真实。
这就是李执玉。
陈樾深听完后,瞳孔猛然一缩。他简直不敢想象李执玉所说的那个场景。
于是,他紧紧抱住了眼前的女孩,急切又暴怒地说:“李执玉,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有这种想法,也不要想着自己一个人离开,你有困难可以告诉我,我家里也有些钱,你千万不要……千万不要离开我啊。”
许久,怀中苍白的女孩才低声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