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敏兰看了一眼箱子,“你是说演皮影戏?不行!”
但明月并没有受挫,接着问,“为什么你觉得不行?”
提起这个,敏兰可有话说了。
“今天我在支书家的时候,看到他家的电视了,一个黑盒子,插电就行,里面就有人在演戏,这比皮影戏方便多了,要是一个村有个七八台,手艺人的饭就不容易吃,要是有个十几二十台,那饭碗就要砸了。”
敏兰叹了一口气,“而且,我就一个人,还是个半瓶水,这怎么撑得起一台戏?你有本事攒起一个班底?”
明月承认她说得都有道理,但还是说了自己的看法:“首先,我承认,每家每户都有电视的话,我们比不过,但是距离电视的铺开,还有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大家也是需要消遣的,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而且,既然讲那些老故事,我们比不过电视,那我们就换换药,就用这些旧把戏,讲些大家都听得懂的新故事。”
“你是说……”敏兰皱着眉,试图跟上明月的思路,“我们,改一改?”
“对,我们把皮影,变成电视,大电视!”明月忽然觉得这法子很可行。
敏兰似懂非懂,但好像可以一试。
“那你先别走了,还是来我那儿住着吧,你要是过意不去,等挣到钱了,你就给房租,怎么样?”明月兴奋道。
这次,敏兰终于点头了。
刘彩娥在旁边没听太懂,只看着本来敏兰东西都收拾好了,最后搬出一箱皮影来,两人几句话说的,就又不走了,敏兰同意住下了。
这,糊里糊涂的。
但是这样也好,孤儿寡母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心里也跟着揪着。
就这样,改了方向,一行人往沈家走去。
刘彩娥路上安慰敏兰:“沈得安不是个东西,但爱民是他哥,说话还是听的,到时候让他去道歉、去澄清,你别担心。”
本以为,到了家里,沈爱民肯定已经带着沈得安在那儿等着了。
没想到,沈爱民还没回来。
就这样,一直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人才回来。
刘彩娥问他找的人呢,沈爱民说找到沈得安相熟的人问了,估计是看消息传得收不住了,怕被打,几天前就跑出去跟人做瓦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见了刘敏兰,问清了情况,一脸歉意地说:“家里你只管安心住下,明天我就托人去找沈得安,找到了就给你揪回来。”
于是,刘敏兰就这样在沈家住下了。
本来,这不关马婷婷的事,但最近她总觉得,徐明月得了这个刘敏兰就来劲了。
刘敏兰来的第二天,徐明月就跟爹提,说爹我不想种地了,我想换别的路走试试。
果然没憋好屁。
她转头一看,沈金山那傻子还在那儿点头赞同,马婷婷在桌底狠狠给他一下:“大嫂,这庄稼人就这一条路,别的咱们也不会啊。”
明月一看,爹妈也关切地看着,显然这个问题他们也想知道,就解释道:“其实,我想先做点小买卖。”
刘彩娥想了想:“明月啊,不是我们不支持你,这做生意是要本钱的。你也知道,今年的粮食不好卖,这卖粮的钱,还了先前赊的种子化肥钱,就没剩多少了,还有一家人的吃喝呢,恐怕没有余钱啊。”
马婷婷点点头,这话才是不糊涂。
明月也知道这情况,“爹,妈,我知道,所以我做生意这事,不打算朝您二老伸手要钱。我打算和敏兰靠她的皮影戏赚第一笔钱,然后再说别的,到时候就算赔了亏了,也不损失家里的钱。”
“这……”沈金山有一帮子朋友,所以对外面的情况了解的比较多,他迟疑地说:“可是大嫂,现在都时兴看电视看电影,这皮影戏,能行吗?”
最后,大家都看向了沈爱民,等着他拍板。
沈爱民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出来的却是支持的话。
“今年,从年头到现在,一家人撅着腚在那五亩地上辛苦了半年,累死累活的这手里也没剩多少钱。”
他看了看大儿媳妇,觉得她果然和玉山是夫妻俩。唉,管不了了。
沈爱民接着说:“说明这世道变了啊,也好,明月你既然有想法,那你就去闯闯,我没钱给你,但也不拦着你。”
自打得了这句准话,徐明月和刘敏兰两人就窝在那西间不出来了,整天也不知道捣鼓什么。
马婷婷她也悄悄趴门上听过一会,好像是在讲故事,又好像是在画画,最后没听懂什么原委。
她在西间合计着,坐卧不安的,惹得沈金山啧的一声。
沈金山今天没跟朋友一起出去骑摩托,正拿着一本叫《鸳鸯剑》的武侠小说看得入迷,叫她扫了兴致。
马婷婷心里正烦,不想跟他多掰扯,白了一眼,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