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她。”
过几日,他又说:“不要教了,她就该自由自在的。有我宠着,她会平平安安的。”
柳烟想,爱之极,便是为她患得患失吧。
厅堂中有风穿梭而过的声音,五月雨却有着冬日的寒意。
肃予君看都不看柳烟一眼,只是侍卫说:“出去找她,有任何差池,你们就以死谢罪吧。”
青容劝道:“王爷,他们虽捉走叶姑娘,但目标却在您。您还是留下他们护您周全吧。”
“周全?青容,他们都是你的手下,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小女孩?她无恙便罢,若有任何差池,该你想着怎么请罪了。”肃予君冷哼一声,“命荣有涯遣人搜山,方圆八百里内多出只苍蝇都得不能放过。”
肃予君仰头靠在椅背上,疲倦极了似的揉着额头,许久才说:“那么,把穆少爷请过来吧。”
不一会,青容便领着个少年进来。少年一身黑色短打的利落装扮,十七八岁的年纪,精炼而结实的体格一看就是练武之人。他面无表情地站在肃予君面前,不跪不拜。
“几个时辰前,有人闯进这里,下毒药倒了我的侍卫,打伤了我的侍女,还杀了两个门房。”肃予君做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所以,穆少爷,本王想请教你一下,你说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江湖人行事一贯诡秘,小人不知。”少年答道。
肃予君并没有恼怒少年的态度,甚至还笑了一下:“那么,穆少爷,再请教你个问题,穆凛究竟有多喜欢你这个儿子,才会将百年名号的西风镖局,改成你的名字?如果你死了,他会不会很伤心?”
少年猛地抬头,盯住肃予君笑意全无的眼睛。
西风镖局立于江湖百年,二十多年前到了穆老当家这一代,已经是纵贯南北直通西域的天下第一镖局,往来商旅得其押镖,定可旅途平顺,穆家亦有豪门望族之势。就在此时,却有人说穆家荣华已近巅峰,往后必定盛极而衰。
此话并非羡其繁华妒其昌盛的拈酸之语,而是穆老当家自己的隐忧。西风镖局虽昌盛,穆家却子嗣不兴,穆老当家只有一妻一妾为他生的两个儿子。长子穆风忠厚老实,为人虽好,却少谋略手腕,二子穆凛聪慧机敏,却气量狭窄,无服人之德,细细考量,竟没有一人有掌控镖局的气魄和能力。所以,十年前当年穆老当家病逝之时,虽富贵满堂,据说还是死不瞑目。
江湖各路人士已经看到西风镖局衰败的征兆,对其掌控的商路开始蠢蠢欲动。然而,穆风接手后的镖局但并非如人们想象那样,由盛转衰一溃千里,虽有短暂动荡却又迅速恢复,气势更胜以往。此时,外人皆感慨人不可貌相,穆风一副温温吞吞的样子,没想到却是比他父亲穆老当家的还要精明强干的一个角色。明眼人却嗤之以鼻,说纵然是十个穆风也撑不起这个局面,其后必有高人。
扶大厦于将倾的,正是明王肃予君。十年,肃予君得到了从内陆到西域整个商路的利益以及遍布全国的情报网络,而西风镖局占据江湖之巅岿然不动。
明王与西风镖局,相互依存,各取所需,共享繁华。
相安无事数十年,半年前,穆家却有突发变数。穆风突然在一次围猎后突然中风,在鼎盛之年突然如垂暮老人般卧床不起,穆凛顺理成章地把持了镖局所有事物,而此时,又有谣言说当年便被穆老当家捧在手心里的长孙穆玉乔,竟然不是穆风的儿子,而是多年前穆凛与长嫂偷情后的孽种。
这种丑闻在大家族中并不鲜见,却让肃予君轻轻皱起了眉头。当年有人便建议扶植看起来比穆风更精明能干的穆凛,却被他摇头否决了。身为傀儡,最重要的是知进退守本分,而在穆凛过于精明的眼神中,全然不见这种分寸。
长兄病重,认回亲子……蛰伏十年,穆凛,你这是作何打算?
当日,肃予君便笑着说:那去江南看看吧。
穆凛一直认为自己的才华远胜穆风,镖局事物却掌控在长兄手中,心有不甘。肃予君知道,穆凛沉寂十年,不会只凭一己之力草率行事。果然,不久后就听闻穆凛与京城频繁联系。
穆凛精明却不够聪明,他从不明白肃予君要的只是镖局后的利益网络,而镖局里坐的是谁,于他完全无所谓。肃予君为了镖局之事北上,却一路缓缓而行,只是为了让穆凛想明白,他可以让穆家把持这个位置,也可以让其他人取而代之。即便坐了镖局当家的位置,还是肃予君手中的木偶,即便投靠了皇权也不行……
西风镖局遍布全国各地,但青棠却是穆家所在之地,肃予君一路行至此却不见穆凛有丝毫悔改之意,反而将西风镖局百年的名号改成自己儿子的名字。
此举,便是公然与明王决裂了。
肃予君看着站得笔挺的穆玉乔,笑容依旧,却无往日温度。
眼前的少年有穆老当家的风骨,难怪当年穆老当家不待见两个儿子却独宠这个孙子,假以时日,这个少年定能出落成江湖上名号响亮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