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瞬间哗然,“肃”是皇家,原本以为只是寻常孩童打架,却没想到是牵扯皇家的争执,有惊慌的,有退缩的,当然更多的还是更加起劲看热闹的。
肃宣瑞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目光游移,突然大喊:“父王!”
一个男人也自人群中走出,模样与肃予君有七分相,只是眉目间多了几分阴鸷。肃予霄似笑非笑地对肃予君说:“这是我的哪位侄女?这么大了,我倒是第一见到。”肃予君不置可否。肃予霄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着忘忧,转头对肃宣瑞说:“你伯父说得对,被一个女孩子这样教训,的确太丢人。”
肃宣瑞连忙辩解:“谁料到她会带刀,我也是没防备……”
“没防备还出来胡闹?”肃予霄冷冷地说,转而向肃予君,“是臣弟教子无方,惊扰了三哥。”
肃予君只道无妨,道声误会,双方便都收了刀剑。
肃宣瑞临走时回头看了忘忧一眼,被肃予霄打了一巴掌,而肃予君却牵起忘忧的手,缓缓走出店门。
忘忧知道自己惹了麻烦,回去一路上都垂头丧气的。直到回府下车,肃予君揉着她毛蓬蓬的脑袋说:“你出息了,竟然还想砍了肃宣瑞。”
“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子是该教训教训。”叶无岂说。
“是啊,谁敢在叶二公子的面前演一掷千金的戏码。”
忘忧听这俩人的一言一语,发现俩人说话间嘴角都含着笑,她马上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大事,立即活跃过来了。她栖身过去摇着肃予君的胳膊,用格外甜美的声音说道:“今天玩得好开心啊,明日我还能去么?”
叶无岂忍着笑:“告诉你她还小不要教她用刀,惹祸了吧。”
肃予君不屑地说:“叶公子你几岁开始执箭?如今你这样管着她。”
“倒是你,”他又转向忘忧,“无事的时候不要随意拔刀,既然拔刀了就要有置人于死地的决心。”
听闻此言,忘忧高兴地问:“那我可以砍死他是么?”
叶无岂哑然失笑,肃予君一脸无奈地看着忘忧,又责备地看了眼叶无岂。叶无岂一副你自己惹的烂摊子你自己收场的表情。
然而端王家世子被明王家女儿拔刀威胁的事情,一夕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闺阁少女们感慨着向往着肃宣瑞一掷千金的豪情,而她们身后心机深沉老谋深算的父兄祖父们,却透过小儿女间彼此的争风吃醋,看到了两兄弟间微妙的争执。太子位空悬十年,年纪相仿能力相当的两兄弟,未来,如这满街灯火般繁华又扑朔。
然而,在京城一角,在叶府内,流言是另一种模样。
一位老仆站在叶鹏鸿面前说道:“虽然当时场面混乱,他们也很快离开,但老奴确定那就是二公子啊。而他们带着的那个孩子……”说到这里,老奴困惑地摇了摇头:“虽然都说是明王爷的女儿,但她的样子……她的样子和大小姐一摸一样啊!”
摇曳而晦暗的灯火下,叶鹏鸿陷入沉思。
叶鹏鸿是叶相长子。叶相年少时聪颖忠厚是皇帝的伴读,与其一同长大,情同兄弟。皇帝基后,叶相自户部官员一步步做到宰相之位,任大靖宰相二十余年,多年来可谓兢兢业业死而后已。
叶相虽位极人臣,一生却只有娶一妻,夫妻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叶夫人在与叶相成婚第二年就诞下一子,但由于生产时伤了身体,直至多年后才又生下了一对龙凤双生子,叶相取名叶丝珑、叶无岂。
叶夫人生育长子时极为艰难,而长子亦羸弱不堪,好在父母极力呵护才长大成人,学业也是一般,靠着父亲的荫翳任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闲职。而那对双生姐弟却与大哥不同,他们继承了母亲的相貌和父亲的才学,年少时便崭露出了龙凤之资、名动京城。世人都说,叶丝珑将来必是母仪天下的命格,而叶无岂便是下一个叶相,这天下以后要有叶家的一半呢。
然而,叶家的一切止于十年前那个雨夜。
那夜皇城中传来太子薨逝的钟声,之后几日叶府门前挂起白色灯笼颜色尚新之时,却又传来皇后病逝的消息。多日前进宫陪侍皇帝的叶相带着一位下人从后门回到相府,此时叶相本应留在宫中安抚君上、处理储君后事,然而他灰白的脸色却让叶鹏鸿看到了某种不幸的征兆。他急忙将父亲扶到床上,此后叶相就陷入昏迷,三天后病逝,去时只字未留。
当时,伴随着太子及皇后葬礼的晦涩风雨中,有让人不安的谣言,这谣言有让叶家万劫不复的力量。然而叶鹏鸿已然顾不上这些,除了父亲的突然辞世,还有他那对双生弟妹,一并在那几日的暴雨中消失无踪。叶鹏鸿派出府里所有人去寻找他们,均不得所踪。
一切又随着叶相葬礼的结束而云销雨霁。那一日,皇帝感念叶相一生的兢兢业业,追封叶相忠义侯。叶鹏鸿亦收到叶无岂带回的消息,称他们因故离京,暂不返还家人勿念。
之后十年,叶鹏鸿再无这对弟妹的消息,京城也只余叶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