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你不是我的副手吗?月大夫都这么忙了,你作为副手,如何能闲着?”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副手是假的。”九思小声嘀咕了句。
月知行当没听见她这话,抛出了自己的好处,“为了答谢副手接下来两天的辛苦,我答应你一件事吧。”
九思来了兴趣,“一件事?”
“只要你说,什么都行。”
月知行深知她看起来性子冷淡,其实最是心软。
不出所料,九思点了头。
月知行坐于长桌,九思搬了个凳子在他右侧坐着,替他研墨。
……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两万带了十五个人进来。
月知行开始替第一个人把脉问诊。
不消片刻,他道:“脉现洪数,舌苔干黄。”
又得知病人咳嗽咽疼,心烦喘满,痰多黄稠,大便秘结。
月知行拾笔写下:杏仁三钱、桑叶三钱、阿胶二钱、生石膏三钱、炙杷叶三钱、沙参三钱、黑芝麻二钱、寸冬二钱、浙贝三钱、花粉三钱。
“此为燥咳。诸气膹郁,皆属于肺;诸痿喘呕,皆属于上。秋令燥气伤肺,所发喘咳,治以清润。”
……
月知行对自己的医术胸有成竹,对现在遇到的事游刃有余。
望闻问切、开药方、针灸、叮嘱……
九思不由得感叹,他做起这些事来,的确是心神专注,得心应手。
一晃半个时辰过去了,月知行依然在忙。
九思墨没磨几回,同一个动作倒转出些困意来。
月知行余光瞥见她低头,掩唇打了两个哈欠,嘴角不自觉地提了一瞬,很快写好方子递给面前的大爷,说:“大爷,不用担心,您这风寒不算严重;按照我这个药方去抓药吧,吃过两剂就会好的。”
大爷连声感谢,拿着药方缓慢起身,南星上前来扶他出去。
月知行空了手出来,将九思手里的墨条和砚台拿开,见她茫然看来,便说:“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待会儿缺墨,我再唤你。”
九思困意正浓,是想小憩片刻,闻言看了眼砚台里的墨汁,遂起身去了后院。
因今天来的人多,吴叔在门口负责维持安排;见两万扶着刚才那一轮的最后一个大爷出来,麻利地又点了十五个人。
两万领着这十五人进门来,“月大夫,人来了!”
月知行见屏风后再无动静,道好,正色以待。
于是,他的诊桌对面又坐了人。
……
“呸!我才不信……你说是就是了……谁知道……”
此时,后院里,桌旁。
九思半梦半醒间,听得断断续续。
又过了片刻,她的意识方才回笼,猛地清醒过来,听出是有人在吵嚷。
她坐直身子,暗道自己果然困极,酒馆里并不算安静,竟都能睡过去。
前堂的声音一直没停,她起身出来。
“方才你自述腰痛脚软,身半以下常有冷感,少腹拘急,小便反多,入夜尤甚。”
“一望:面色青白无光,舌淡而胖白,抑郁不欢;二闻:气短懒言;三问:有自汗、水肿、消渴等症;四切:脉虚弱,尺部沉细。故,我断为肾阳亏虚,致使阳痿早泄。”
月知行声音不算大,因是顾忌病人隐私。
“以上所言,若有不是,皆可质疑,亦可请人再诊。”
“你算个什么大夫!不知道从哪儿学了几天医术,就敢出来招摇撞骗;没病都说有病,还要我过两天去找你再看,摆明了就是想骗钱,你信不信我……”
月知行只是看着他,丝毫没被他的这番话影响。
男子环顾四周,想着用个什么东西来警告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大夫。
九思被他吵得头疼,抬脚走了过来。
“我信,公子要如何?”
月知行偏头见是她,脸上的表情这才有了变化,也不知自己方才的话她是否听见,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旁,低声道:“吵醒你了?你先回后院待一会儿,这点事儿我很快就解决了。”
九思摇头,后对中年男子笑了下。
“公子想做什么便做吧,我们不拦着;不过我还是想先提醒一句,今天公子要是砸了我店里的东西,或是动了我店里的人;我家别的没有,就是有些闲钱,我呢,闲工夫也多。”
“等你出了这道门,到家喝上一盏茶的工夫,府衙就会派人传你;我们再见面,就会是对簿公堂。”
九思平时对什么都是一副浅淡的态度,月知行极少听到她说这般强势的话,如此气势是为了自己,心底某种情绪骤然汹涌而至,便不受控制地去想,她对自己,或许是有一点不同的。
“你谁啊?你以为说了这么多,我就会怕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