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点点头,命令衙役把陈三虎的尸体带下去,让仵作尸检。
穆启佑阻止:“大人,三虎身死已经很可怜了,草民不想让他再受剖尸之苦。况且事情真相已经很清楚了,是黎兮舟杀害三虎,还让她徒弟顶罪,现在只需拷问她徒弟,让其承认是顶罪就好了,无需验尸。”
“不可,两方当事人对死者死因各执一词,为意见不一,须得验尸,查清死因。”县丞说道。
穆启佑还想说什么,人群里忽然传来一阵哭号打断了他。
“我的儿啊,你死的好可怜啊。”一个声音尖利的女人哭天抢地,挤开在门口维持秩序的衙役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
女人跌坐在陈三虎身边,趴在他身体上哭嚎,男人讷讷地立在一旁。
县令制止女人:“堂下何人,怎可擅闯县衙?”
女人带着哭声说道:“启禀大人,民妇陈吴氏,这位是我的夫君,我们乃是这可怜人的亲生父母啊。”她拍着陈三虎的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可怜的孩子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
“肃静!”
县令拍响惊堂木,陈母止住号哭。
陈父跪下,他没有哭泣,但双眼布满红血丝,神情哀戚:“大人,三虎他还有救吗?”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比咯吱响的破旧木门还难听几分。
县令为人父母,深知此时陈父丧子之痛的煎熬,他无奈地摇摇头:“陈氏,陈吴氏,现本官要让仵作对陈三虎进行尸检,二位可愿意?”
陈父木然地看了陈三虎一眼,僵硬地磕头:“求你了,大人,给三虎留个全尸吧。我们村子有个传下来的说法,在外的人死了没有全尸的话,魂魄会找不到回家路的,我不想三虎找不到家。”
县令轻叹:“可如今本官必须让仵作验明他的真实死因,才可定罪真凶。”
陈父上半身与地面贴得更近,“大人,求你了,此地与我们家相隔千里,三虎生时很少回家,我不想他死了还回不了家。”
县令知晓陈父为人父的良苦用心,但从陈父的口中听出来了不对:“你家与此地相隔千里,你们怎么今日会到郿州来?”
“因为……”陈父伏在地上声音缓缓。
“今日我们原本是来看孩子的,谁知在街上就听到有人说我家三虎的名字,说他被害死,现在在县衙,我们便赶了过来。我就这一个孩儿,如今他身死,可让我们老两口怎么活啊!”陈母接话,又开始哭泣,“到底是谁如此狠心,害死我的孩儿?”
黎兮舟与褚南煦立在一旁不言语。
看着苍老的陈父陈母,黎兮舟唇抿得很紧。
这两位是可怜人,陈三虎的死,或多或少与黎兮舟有些关系,她的心里顿时被愧疚盛满。
她出声宽慰:“伯父,伯母,三虎兄弟的死实属意外……”
“是你,是你害死我儿的对不对?”陈母恶狠狠地看向黎兮舟,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能淬出毒。
黎兮舟咬着下唇:“事情起因确实与我有关,可是……”
“你个恶毒的女人,我儿怎么你了,你要害死他!”陈母根本不听黎兮舟的话,从地上爬起,扑向黎兮舟,“我要你给我儿子偿命!”
褚南煦挡在黎兮舟身前,拦住几近癫狂的陈母:“夫人,陈兄弟的死还需再查,还望你们节哀,允许仵作尸检。”
“呸!你和这女人就是一伙的,你们还是我儿,还想让别人把我儿的尸身弄得七零八碎,你们可真是狠毒啊!”
陈母尖利着声音去抓挠褚南煦的脸,褚南煦一手护住黎兮舟,拉着她一同侧身躲过,另一只手推开陈母伸过来的手。
陈母一下被推倒在地,愣了一瞬,随即声音更大的哭嚎:“没天理了,你们害我儿性命,现在又来欺负他年迈的爹娘,当真是没天理啊!”
褚南煦当真是无意,伸手要去扶陈母。
穆启佑跑过来一把甩开褚南煦的手:“黎兮舟,你别欺人太甚!你杀害三虎,现在又推倒他娘,你怎么这么恶毒?”
陈母趴在穆启佑胳膊上,“穆公子,你可要为我儿讨回公道啊!”
穆启佑拍着陈母的后背:“我会的。”
褚南煦解释:“我不是故意推你,你扑向我,我下意识伸手阻拦,没想到误把你推倒在地,非我本意。”
陈母:“你们害我儿性命,还有理了?”
褚南煦:“陈兄弟的落水确实是我造成的,但他的死还需深究。”
陈母:“他一个不会水的人被你推进水里,不是淹死的,还能怎么死?”
黎兮舟看着肝肠寸断的陈母,她扯了下褚南煦的衣袖,让他别再说了,不要再刺激陈母。
褚南煦会意地止住嘴,不再言语。
县令见喧闹的众人冷静,才说道:“双方对陈三虎的死还是意见不合,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