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铺院子后面废弃的箩筐里,随便翻出来的一匹烂布,红一块白一块,斑驳不堪,但露出的皮肉却看不见伤。
想必就算是血,也不是师兄的。
至于到底是谁的,他不关心,只要不是师兄的就好。
***
九九悬棺阵内。
温喜今喊得嗓子都快哑了,也没有听到一句回应。
四周全是棺材,阴风飒飒犹如鬼嚎,当前的处境真是糟糕到极点。
温喜今俯身望着下面,灰雾蒙蒙的,看不见底。
她一只手摸着棺材盖,忽然计上心头,干脆把棺盖推下去,探一探底下究竟是什么,如果是水,她或许能顺着水流游出这个鬼地方。
说干就干,温喜今活动了一下手指,掌心抵住棺盖沿,奋力往前推。
棺盖徐徐悬空,温喜今累得气喘吁吁,逐渐使不上劲,不得不停下来歇口气。
她在心里把裴廷际唾骂了无数遍,好歹死之前当过人,变成鬼之后倒一点儿人事儿也不干了。
短暂的休息过后,温喜今再次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把棺盖推过平衡点,掌心的阻力一轻,棺盖顿时向下侧翻。
温喜今站在棺材边缘,一眨不眨地盯着越来越远的棺盖,耐心地等待触底的响声。
却不料,棺盖突然一个翻转,竟然开始往上升。
温喜今吞了吞喉咙,眼睁睁看着棺盖飞到头顶,又像盖棺似的,冉冉下降。
温喜今:“……”
鬼地方花招还不少。
棺盖越来越近,一道阴狠的风刮来,像被谁推了一把似的,温喜今仰头向后倒去,身体直挺挺地摔在棺材里,疼得她脊椎骨仿佛断了一样。
剧烈的疼痛让温喜今失去动弹的力气,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劲,木头似的躺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棺盖落下,再一次被严丝合缝地关在里面。
密闭的空间和漆黑的环境让温喜今的不安感剧增,等脊背的疼痛稍微减轻后,她开始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
到后面也不管疼不疼了,她只想尽快摆脱令人窒息的黑暗,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咬牙去推棺盖。
“呼……”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棺盖终于被推开,温喜今从三角空隙里钻出来,大口大口地呼吸凉爽的空气。
空气并不新鲜,反而飘着一股不轻不重的腐烂味,但在密闭黑暗的空间面前,她完全可以忍受。
就在方才,棺盖扣下来的那一刻,温喜今恍惚间生出一种,她当真是一具冰凉的尸体的错觉。
她惊恐万分,活人怎么可以躺在棺材里,连摔倒的疼痛都浑不在意了,哪怕等下骨头断了,她也要推开棺盖,反正之后再找司伯前给她接骨就是了。
钻出棺材后,温喜今逐渐冷静下来,也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已经如此依赖司伯前了?
温喜今无奈地轻叹一声,大魔头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好在,骨头没断,她也成功推开棺盖,接下来要继续思考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探一探九九悬棺阵的底。
思忖间,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颈后,温喜今仰头看了看,没有下雨啊。
她反手摸到颈后,再收回来时,惊然看到三根手指沾着一抹黑色。
这种程度的黑,很像墨汁,但又没有墨汁那么黏稠。
正错愕时,一滴黑色的液体滴到掌心,紧接着,噼里啪啦,豆大的黑色液体像雨一样落下来。
温喜今当即抬头,视野里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仿佛置身于一幅诡异的水墨画中。
天降黑雨,不祥之兆。
温喜今咬牙切齿:“死裴廷际,你又在搞什么鬼?”
说曹操曹操到,话落的下一秒,温喜今听到裴廷际无比欠揍的声音:“我听到了你热切的呼唤,所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