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里有手机的还是很少的,学校也不让带进去。我和子岚念得还是理科重点班,学校眼巴巴地指望着我们班出个状元,考上几个北大清华,好给学校争光。
所以,刚进入高二,我们已进入备考状态,学校为方便管理,要求所有同学都得住校,我们班主任陈乔木,刚从师范大学毕业来我校工作,我们是他带过第一届学生,他异常严格,从早上5点40分的早操到晚上10点下晚自习,像是看“犯人”一样看着我们。
学校里有公共电话亭,却不能打跨国长途,离我们学校一站公交的距离,有一家商务酒店可以,子岚在第一节晚自习结束后,就偷偷溜了出去,却过了一节课都没有回来,快放学时,我正低头刷刷做物理题,班主任陈乔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弯下腰悄声问我,“子岚呢?”
我没有留意他的脚步,教室本来是一片寂静,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不太会撒谎,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下午就有些拉肚子,可能又去厕所了吧!”
这是子岚教我的。我不敢看老师的眼睛,很紧张,圆珠笔不停在纸上写来划去,装着继续思考那道还没有解完的物理题。
过了十分钟左右,感觉老师到教室后面了,我才敢抬头瞄了一眼门口,就看到子岚穿着白色羽绒服正在走廊那头拐弯往教室走。他似乎很喜欢白衣服,冬天是白色羽绒服、白毛衣,夏天是白衬衫、白T恤,总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样子,而且个子又高,一路走来,竟有些玉面临风的味道。
他看班主任陈乔木也在,慌忙弯下腰,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走回了座位。
“很疼吗?” 陈乔木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看子岚脸色苍白,估计是在外面奔走冻着了,很关心地说,“要不要去医务室?”
子岚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打开书,缓缓地说道:“没事,我吃过药了,我还有几道题还没有做完,还得抓紧学习。”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差点笑出声来。
子岚是各科老师的心肝宝贝,门门功课优秀,总成绩常年全校第一,陈乔木听他这么一说,很满意,颔首微笑,跟全班同学说道:“同学们,子岚今天不舒服,可还坚持上自习,认真做题,值得我们学习!”
说到着,陈乔木忽然顿了顿,目光扫向坐在后排的谭琳琳几个同学,提高了声调,厉声说道,“极个别同学本来应该在文科班上学的,因为要提高成绩,所以家长使劲儿把你们塞到我们重点班蹭课,你们不要罔顾家长的苦心,整天吊儿郎当,总是想着翘课溜出学校玩。不要忘了,你们还有一年多就要高考了。我警告你们,数理化每天不做至少三个小时的题,是不可能考出好成绩的!”
我拿圆珠笔戳着子岚的胳膊,低声戏谑,“你这家伙,演技真好,可以去念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了,到时候可以和谭琳琳做校友了,听说她转去做艺术生,学表演了。”
子岚捋了一下额头上有些长了的头发,一脸的落寞,百无聊赖地趴在了书桌上,半天没有动弹,没有回应我的话,以往我说起谭琳琳,他总说几句,毕竟漂亮女孩子到哪里都受人欢迎,都是谈资。
“你怎么了?”我有点不放心,轻轻推了推他一下,“不会真不舒服吧?”
子岚侧脸趴在桌子上,沮丧地说道:“我妈说最近特别忙,好像要研发什么新业务。我爸爸更别提了,在国外任职期间,探亲管理很严格,也回不来。”
我又想到苏眉那个娉娉婷婷的身影,“跨境电商不是买东西吗?也需要电脑技术?”我一脸无知,有些好奇地问。
“我也不太懂。我妈说是关键时期,有人给她们项目投了资,”子岚坐了起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双手使劲搓了搓脸,又道,“我觉得我就像是个孤儿。”
许是他放下胳膊时,力气太大,书桌颤巍巍动了一下,书立倒了,桌子上堆得如同小山一般高的各种课本、辅导书,连带文具,哗啦啦掉了一地。
“哎呀,我去!”坐在前面的胖子王春正在睡觉,被吵醒了,火气很大,他的脾气一向很冲,一身怒骂划破了教室里安静,很多人抬起头来,齐刷刷地看向这边。
“我新买的球鞋,雪白雪白的,你给我倒了一鞋面的黑墨水,江子岚,你诚心吧?”胖子怒目圆睁,平时他就看子岚不顺眼,不但老师们常常夸赞,就连隔壁班他暗恋的肖楠都觉得子岚“帅呆了”,让他郁闷得很。不就会读书、会弹琴、会法语吗,有什么了不起?文文弱弱的,打架行吗?还不就一绣花枕头吗?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胖子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猛地站了起来,虎背熊腰,一把揪住了子岚的卫衣,指了指自己发黑的球鞋,“你准备怎么办?”
子岚也没有想到书会倒下去,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胖子鼻孔朝天,一脸鄙夷,“哼”了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做什么?”
“不就是书倒了吗?我来帮收拾,你先松开子岚,”我开始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