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难听的话他只当耳旁风,全不往心里去。他开始发呆,开始想念起在雁门关的日子。
啧,哪怕是上战场多杀几个狼牙兵呢,也比在这里来得让人自在多了。
恍惚间,楼雁归耳朵微动,他听见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正匆匆往这里赶来。
“住手!!”
一声高喝,楼雁归恍然:哦,是他的大伯母啊。
“大夫人!”
仆人们连忙见礼,来人却理也不理。
“弟妹,你这是要做什么?”穿着华贵的妇人额上布满了焦急的汗水,她冲上来一把夺过楼夫人手中的荆棘条扔了出去。她看着满身血痕的楼雁归,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着楼夫人:“你怎么忍心下如此重手!”
“来人!”大夫人慌忙叫人:“把二少爷扶进屋去,快去找大夫,快!”
“我看谁敢动!”楼夫人冷喝一声,随即看向大夫人:“大嫂,雁归不懂事,我这是在教育他呢。他犯了错,应当受些惩罚,下次才不敢再犯。”
大夫人深吸一口气:“孩子有错的确应当教育,但你这下手也太重了些,如今你打也打过了,气儿消了便罢,何苦再让孩子受罪呢。”
“俗话说:响鼓得用重锤敲。雁归这孩子太调皮了,不动点真格的如何让他长记性?”楼夫人轻声细语面带浅笑:“再说了,我教育我的儿子,似乎不需要大嫂你来指点吧?”
她把‘我的儿子’几个字念得很重,那大夫人闻言却似大受打击一般,脸色瞬间惨白了几分。
楼夫人见状心中多了些许快意:“大嫂你已经有了行远这么优秀的儿子,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二房的雁归不成器吧?唉,都是雁归他爹去得早,要是他还在,我们的孩儿定也是一位文采风流的翩翩少年郎。”
楼夫人说着神色便带上了几分恍惚,似乎又想起了她过早离世的丈夫,她说:“大嫂你回去吧,雁归是我的孩子,我这当娘的岂会真的伤害他呢?”
然而她越是这样说,大夫人就越是害怕,她大声命令道:“来人,送二少爷回屋!”
“我说不许动!”
“我是楼家的当家主母!”大夫人厉色道:“我看谁敢不听!”
此言一出,阻拦的人不敢再动,楼雁归被人搀扶起来,他转身看了一眼大夫人,嘴唇抖动了两下,涩声道:“多谢……大伯母。”
大夫人闻言眼圈顿时一红:“好孩子,快回屋歇着去吧,有大伯母在呢。”】
玉璧上的这一出,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楼夫人高举荆棘歇斯底里将人抽了血肉模糊的一幕,着实吓着了不少人。若不是他们亲眼所见,谁能相信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夫人打起儿子来,真是一点不留手的。
“好家伙,对自己儿子下手都这么狠,那个大伯母看着都比她更像人亲娘呢。”不明就里的人纷纷议论,虽说时人重孝道,但这位母亲手段当真是有些残酷了,他们看着楼雁归那血肉模糊的背脊,实在很难不同情他。
楼行远不必四处张望,也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目光,喝下一口苦酒,他知道后续远不止如此。
【楼夫人冷眼看着这一切,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大嫂和雁归的感情还是这般好,倒显得我这当母亲的不近人情了。”
大夫人没接她的话,把院里的下人全叫了出去。
“大嫂这是……”
“啪!”
一句话未完,大夫人挥手一个打耳光就扇在楼夫人脸上,力道之重只接把她打得一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