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清楚,她还是用郭词隐的名字来讲。
“小卉。”许之脉再次劝说,“高崖有什么好的,救他这事,你再想想?”
梁卉的十六年人生里应该没有任何人是告诉过她会经历抛弃夫君的,她惊惶地摇摇头,“不,不了,抛弃丈夫,我,我做不到。”
余婆婆刚好端来了一碗米粥,笑呵呵道:“来尝尝。”随即看了眼她们二人,“你们在说什么,抛弃丈夫?”
梁卉不好意思地赶紧埋头,往嘴里刨了两口粥,“不是,您,您听错了。”
余婆婆也不追问,倒是很有兴趣地接下去道:“说到抛夫弃子。我可有经验。”
“有经验?”许之脉疑惑。
梁卉虽只以为她在说笑,但还是有些担忧问道:“您向来一个人生活吗?”
“是啊。”余婆婆点头,“我背井离乡,只身来俞国,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前,我离开了我的国家,丈夫,孩子,千里迢迢来此。”她回忆,“那份新奇劲,好像还在昨天。”
见她俩都听得很是认真,余婆婆十分高兴,脸上的皱纹都带着蜿蜒的喜悦,“难得有人想听我这老婆子的往事。”
许之脉这才插嘴问道:“您说自己是梁国人,为什么要来俞国呢?”
“即便是牲畜,要死之前也得挣扎啊,我从前那个家里的男人,快要把我打死了,我可不得连夜跑了。”提起如此往事,余婆婆还是笑呵呵的。
“我才不逆来顺受呢。”她很得意,“一天夜里,我寻了个好机会,背了些干粮,头也不回地就跑了,一刻也不歇息。”
这,这不是和梁卉的经历?
许之脉正是想到此处,眼角余光已看到梁卉有了些许动容。
梁卉问道:“那您想他们吗?”
“谁?那个打我骂我的糟老头?”余婆婆摆摆手,“我如今快活得很。”
梁卉小心翼翼道:“儿女呢?”
“儿女?”提及此,余婆婆似乎有了些复杂的情绪,但她还是抬起头笑,“我时常在想,我虽生了他们,可他们也是不属于我的,我想不想他们,或者他们想不想我,都不过是情感上的挂碍而已,至于我,我如果要活出自己想活的人生,总还是得自己给自己,谁又能给我呢?即便是儿女,他们也给不了我,更何况,他们也有自己的人生啊。”
许之脉怔住。
梁卉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火炉之中的柴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余婆婆提醒她们,“粥快凉了。”
许之脉赶紧往嘴里吃了几口,两眼晶亮道:“哇,好好吃。”
余婆婆高兴道:“那是当然,我可是天天都研究这些怎么好吃呢。”
梁卉笑,“您一个人吃的完吗?”
“不是还有那些孩子们吗?”余婆婆道。
“说起他们。”余婆婆笑,“最近也不知在忙什么。”
许之脉想起之前见她时维护她的那些乞儿。
三人就着微弱的烛火,吃着热气腾腾的清粥,正要告辞的时候,梁卉突然发问道:“余婆婆,您离开梁国的时候,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吗?”
刚说完,又望了望许之脉,“许姐姐的提议,本来不在我的思考里,但我见了您,忽然觉得,人生好像确实有很多选择。”
温暖的环境中,余婆婆的面容都格外的慈祥,“非做不可?那都是外人给的理由,你真正想做一件事的时候,那份决绝和果断不需要验证,你会自然而然地踏上那条路的。”
梁卉盘腿坐在案几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声道:“我,我的思绪有些乱。”
“我是觉得,之前受苦受难了大半生。”余婆婆笑,“可如今不是爽利得很。到底是福是祸,还是得自己说了算。总是陷在不能改变的过去,对当下的生活不公平啊。”说到后面,余婆婆又开怀大笑起来,“非要说个缘由的话,可能是我喜欢听故事吧。”
“故事?”梁卉没明白。
“听闻,俞国有位圣人邱夫子,她虽为女子,却遍行天下求学,后破常路,创办私塾,桃李天下。”余婆婆道,“就是这个故事。”
聊到这里,她的眼底流露出轻柔又坚毅的光芒。
在略显破败,又庄严的屋子里。
余婆婆柔和的面容氤氲着自足的福泽,好似佛光,好似神谕。
邱夫子,邱伊人。
许之脉恍然想起自己躺在病床上,在一众书中看到《桃李满天下》时的震撼。邱伊人
“可是我们都爱彼此,这不重要吗?”梁卉不明白。
“爱当然最重要。”余婆婆依旧笑得一脸慈祥,“但爱不该是伤人的利器。你们之间,真的是爱吗?”
“或者,只是单纯为了生存的依附,或是为了掌控?”
梁卉若有所思地问道:“您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