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施恩面无表情的望着远方,像石头和木桩一样,但又是美的,却不能说是画。
多数画作尚且存了画师的灵魂,然而她虽是气息平缓的活人,却毫无丝毫活力。
“建成公主?”许之脉出声唤道。
这日接入宫的消息时,还以为是齐荣南,属实没料到,竟是齐施恩的邀请。
许久后,齐施恩才仿佛像才从滞后的时间里走出来,眼睛微微动了动,转移到许之脉身上,“你来啦。”
声音平平如静水。
鱼贯而入一群又一群女婢,手上盛着不同的珍馐美味,挨个儿放在那桌上。
“公主今日还请了其他人吗?”许之脉有些意外,齐施恩看起来并不是喜欢交际的人。
“我们吃。”她慢慢起身,像整个人的力气都交给了在一旁的搀扶她的枣还。
许之脉猜不出齐施恩为何突然转了性子,正琢磨着,忽然听她开口道:“阿姐最近繁忙,她让我帮忙照顾你。”
原来如此。
但其实……许之脉无奈,比起这种尴尬对话,她更喜欢呆在宫外。
“我昨日路过,见邢致才去了你那驿馆?”
“是。”许之脉点头,“他说奉定江公主的命令,来将秦将军的东西给我。”
“不止如此。”齐施恩道,“自同关一战俞国败后,因秦开末无有后继,所有遗物全由邢致才主持清理,但秦开末为将清廉,只有些维持正常生活的财物而已。邢致才见无油水可捞,本要罢手,却发现秦开末的手札中,记载了邢致才的种种罪行。”
“只是,其中缺了页数。”
“阿姐同邢致才说,你知道剩余手札在哪里。邢致才定会想方设法拿到剩余手札,然后除掉你。”
齐施恩淡淡扫来目光。
这算是,定江公主的谍中谍?
“你不起怒?”齐施恩有些吃惊。
“有什么怒的?”
“阿姐将你推至危险境地,若是邢致才起了杀心,你可没有后悔的。”齐施恩道。
“至少邢致才在得知剩余手札之前,我还好。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比起他想杀我,我想杀他的心恐怕更胜一筹。”许之脉满脸笑意。
齐施恩似乎能洞见她眼中灼灼烈火在流动跳跃,积蓄力量准备焚毁一切。
许之脉盯着桌上的菜,“建成公主,还不饿吗?”
齐施恩这才吩咐婢女摆好筷子。
二人在尴尬沉寂中终于吃完午饭。
待婢女撤走饭菜,许之脉问道:“定江公主是让邢致才送了什么给我?”
“是个发簪。”齐施恩答道。
“阿姐对邢致才说,这发簪是秦开末之前的妆件,之前摔坏了放在这里在修,如今修好,便让他给你,也算是借机让你们认识一下,毕竟以后也算是同一阵营。”
“邢致才以为的阵营,是定江公主幼弟,如今的储君的阵营吧。十二三岁,也好操控。”
“是。”
“那发簪实则不过是阿姐从首饰盒里随便取的。”齐施恩道。
“如此那很明显。”许之脉道,“邢致才确实要准备对付我了。”
“所以,他换成什么给你了?”齐荣南不知何时走进殿内。
“是个铃铛。”许之脉道。
“那东西果然有问题。”
“殿下知道?”许之脉疑惑。
“邢致才可以派人监视我,我当然也能在邢致才那里安眼线。”齐荣南道,“半月前了塘来过,这东西是了塘给他的。”
“本来还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用,没想到给你了。”
许之脉诧异,“殿下连这个也猜到了?”
“这完全是凑巧。我可不知道他竟会直接换了给你。”齐荣南摇头,“我让他来送,不过是想让你们的仇怨再深些,完全没别的打算。”
齐荣南道:“那铃铛,我会让邱枫啼来取。”
“邱枫啼取倒是无妨,公主还是不要看了。”
“为何?”
许之脉想起钱世文的那几枚铜币。
“了塘这人,或许确实有点手段。”
“如果真有,那就杀了。”齐荣南笑。
要真是和神鬼有关,怕是没那么好杀。
“若邢致才只是奸诈小人倒也罢了,大可以用,若真是与通天力的妖鬼勾结,那对于天地来说,都是浩劫。”可能看出许之脉的担忧,齐荣南道。
“二位公主,相信神鬼存在?”
“不相信。”齐荣南摇头。
齐施恩也冷哼,“这世上若真有神,怎么不听听我的祈愿?”
“只是,管不得别人也不相信。”齐荣南继续道,“歪门□□,若任由发展给了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