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到她的不对劲,秋月白体贴地问。
“饿了。”月买茶腼腆笑笑。
餐前小点在这时上来,是缀了奶油的食物。
“撤下去,买茶不吃奶油。”宣正礼突然开腔,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酒也撤了,她酒精过敏。”贺知返跟着说。
两人这么一唱合,月买茶成了全场的焦点。
“倒是我没考虑周到。”做东的人歉然笑道:“快换成别的。”
“她不吃添加糖,调味用天然糖。”宣正礼又出声。
月买茶咬起口腔壁的肉,她阒然看着侍者颤抖着手收拾她面前一小块桌面,突然生出悲天悯人的意趣,便打算开口说些什么。
要与做东的人说无妨,可唇还没掀开,她就看到秋月白臭着的脸,抬眼扫遍全场,她发现长桌对面除了秋楚珂和做东的人,各个面带发自内心的笑容。
而长桌这边,少数的几张笑脸都僵的像整容失败引起的后遗症。
她被当做幌子了。月买茶收回对侍者莫名其妙的怜悯,往后挪了挪身,好使红酒杯里起伏的液体不溅到自己身上。
做东的人是个蠢货。月买茶拿起帕子捂住嘴,认真听他为了缓解气氛而跟秋月白身旁的男人,一个姓顾的总裁说:“这处房子原先是你四叔的小情儿的,那个人叫解什么,好像很出名,听说长得跟燕华伯伯有的一拼……”
他讲前半句时,长桌对面的笑脸唰一下全暗了,他讲后面半句时,长桌这边苦撑着的笑脸立刻垮了。
月买茶倒无所谓这些话,跟她从前听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讽刺比起来,这些用来打开话题的话简直温柔得像冰雹亲吻玫瑰。
拿起餐刀照了照脸,月买茶开口,用足够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说:“解琟是你配评价的?”
冷风不知从哪里冒出,唰唰冻住长桌两边宾客们的脸,长桌中间的蜡烛们一齐跳动起来,而后簌一声齐刷刷归了西。
以餐刀为镜,确认自己笑容亲切后,月买茶温声问做东的人:“这处房子如今在谁名下。”
被问的人卡了下,“在、在李鹤名下。”
月买茶点点头,环顾一圈,笑着揪了个普林斯顿的学长出来:“青琐可有普林斯顿的校友会?”
“藤校有个校友会,最近在办展,你闲了可以去看,主办方耶鲁毕业的。”那人笑回:“你三哥哥耶鲁毕业,知道的应该比我多。”
在场的人多少都跟藤校沾点关系,立刻就借着这个话题讲开了。
接风宴继续,清淡的蛇省菜一道道呈上,却少有人动筷。
佛跳墙上来时,月买茶借口去看公馆里的芍药暂离餐厅。
*
公馆养的是锦城的芍药,锦地的芍药有个别称叫凤羽落金池。
根处泛着金光的花瓣娇嫩嫩洒了一地,倒真像凤凰褪羽。
踩上去,月买茶让面如金纸不停解释芍药白天还开得很好的侍者离开。
或许我该跳一支舞,然后用刀扎死自己,以免受无时不闻监护人桃色八卦的日子。
月买茶拎起裙摆,跪坐在满地的花瓣里。
靡靡之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取下腕上缠的十字架,吻吻毒蛇的尖牙,闭上眼,祷告起来。
枯木的气息自身前披头盖脸裹来,月买茶知道是贺知返来了。
他是她白月光的同母弟弟,与他哥哥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
放浪形骸莫过于他。
“解琟对你还真不是一般重要。”贺知返捏捏月买茶的脸:“了了,没你的这一年我快无聊死了。”
“不过不愧是你。”
“一来就搞得青琐流言满天飞。”
流言对月买茶来说并不是个好词。从她五岁那年因娘胎里带出的病症瘫痪并被嘲笑时,她就开始受流言这一无形之刀的凌迟。
凌迟结束于她落地北城的那刻。
那里无人识她。而她再没受过午夜梦回的苦。
*
“再提一句解琟我让你不用无聊也能死。”月买茶紧紧闭着眼说。
她拼尽全力想要逃离“解琟”那两个字带来的阴霾,可总有人试图让阴霾日变成最寻常的天气。
面对这样的人,杀了他们是最高效的做法。
贺知返无所谓地嗤了声,他仗着与兄长有七分像的脸在月买茶面前肆意妄为惯了。
“听到没,秋楚珂那个草包喜欢李惨绿。”贺知返说:“李惨绿可是个香饽饽,太太小姐们为了争他打得头破血流,你要还想跟他在一起,就避不了世。”
“不跟他在一起,跟你在一起吗?”月买茶冷冷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你。”贺知返牵起月买茶执十字架的那只手放在胸前:“跟我在一起,你还能跟哥哥偷情,多棒。”
月买茶唰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