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肯定是因为谢家秘术。”
这窃窃私语的声音微弱,蓝曦臣却听得分明,听见末了一句,他立即开口出声:“不可语人是非。”
弟子噤了声。蓝曦臣朝陈旧里屋望去,毫无打斗所致的凌乱痕迹,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寸角落,在窗棂处微顿。那里有几抹红色,细看才发觉原是被人用手抹上的血迹,干涸却尚且新鲜。
思绪辗转至记忆中方才在谢昭惜指尖的血迹和殷红的唇,他轻叹了口气:“罢了。回去吧。邪祟已经被降伏,自然再好不过了。”
2
玄门之内大小世家,无论先祖是谁背景如何,总是有些秘辛在。
有些是旁人如何抓心挠肺也无从得知的。诸如姑苏蓝氏现任家主青蘅君当年究竟缘何急流勇退,再诸如清河聂氏历任家主总正值壮年便暴毙身亡的原因。
也有些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不便拿出在明面上说的,虽然已经不再隐秘,但也仅限于各人心底了解。譬如兰陵金氏家主金光善的风流韵事,或者云梦江氏的家长里短,这些都是大家私下里津津乐道的八卦传闻。
再譬如,越州谢氏的秘术。
江南人杰地灵,也多仙门世家。大小世家星罗棋布,世家之间少不了兼并脱离之类的纷争,谢氏能盘踞越州一带,百年兴盛,甚至在二十年前壮大到可与云梦江氏、姑苏蓝氏相抗衡,功劳要归不少在谢家秘术。谢家不曾隐瞒有秘术的事实,但除此之外也从未透露半分更深入的消息。
然而越是神秘,就越是引人好奇。对于谢家秘术,玄门里有百般传言。最主流的说法之一大致为这是谢家先祖从苗疆还是东瀛一带学来的巫术,能活死人肉白骨,回溯时间窥探记忆云云。
这种术法,大家向来默认是邪术。这天地间讲究平衡,借此术做到了本不该做到的事情,就要付出本不用付出的代价。代价巨大,但相应的也是通天彻地之能,鲜少有人能抵挡诱惑,越州谢氏也因此背负上了惨重的代价。
修为、精气、乃至阳寿,一切可以抵上的最终都会成为代价。
当然,以上均是传言,个中缘由与细节,只有谢家人才知道。
然自十几年前开始,谢家辈出的人才相继陨落,谢家在这十几年间逐渐削减了气焰,虽然现如今子弟门生仍然不乏有同辈之中的佼佼者,但一个世家毕竟不全然是靠这些后辈就能够撑起来的。
毫不夸张地说,谢家正在以缓慢的趋势从几大世家的争锋中退场。
这让因秘术颇遭微词与诟病而与其他世家都稍有疏离的谢家不得不放下架子,尝试融入玄门之中。
种种手段,百般皆宜,其中一种便是派遣子弟前往姑苏蓝氏听学。
一群少年人心性尚未完全,仍然怀着一腔一起喝酒夜猎就可以互称兄弟的赤胆豪情,多数人全然不在意对方的身份以及其家族在玄门中所处的境况。
谢临钰在越州上有长兄成天说教,下有幼妹时常嫌他聒噪,成天教长辈压在学堂里读书,只觉生活都乏然无味。好巧不巧此时被送到蓝氏,姑苏虽说有蓝启仁和三千家规,饭菜难吃了些,好歹没有人天天跟在身后被督促着了,成日跟着一帮狐朋狗友一块儿上蹿下跳,简直宛若仙境。
偏生此时他大哥来信向蓝启仁询问弟弟近况,蓝启仁岂会手下留情,登时写了千字文章回信状告谢临钰在姑苏的种种劣迹。谢怀瑾收到后没再来信过问,但谢临钰心知等回了越州多半凶多吉少,寻思着将功补过好好弥补一下在蓝启仁心中黑得没剩边儿的形象。
这一等终于让他等到了蓝曦臣与魏无羡一行处理碧灵湖水祟,谢临钰死皮赖脸好说歹说才终于被捎上,好在虽然平日贪乐爱玩,他靠着天资也能混得不错,一番下来居然倒是帮上了几个忙,没添乱,终于松了口气,觉着总算是保住了小命。
狐朋狗友之一魏无羡知晓他打算,回程路上隔着两艘船的船舷与他说笑:“这回应该能在你大哥面前赚点好话了吧。”
谢临钰也觉如此,啧啧乐完,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哎,说起来,有件事还得魏兄你帮个忙。”
魏无羡答应得相当爽快:“什么忙,你说。”
“是这样,我家中还有个最小的妹妹......”谢临钰娓娓道来,殊不察另一艘船已经悄然靠近,蓝曦臣听见他的话,不由得侧目看来,“就快是生辰了,今年又恰是及笄,我想着送她什么大礼,但没主意。魏兄你讨女孩子欢心,你给我参谋参谋?”
“好说,这个我擅长,”魏无羡拊了拊掌,道,“不知道谢兄你那妹妹平日里有什么喜好?”
“正是因为这个才愁呢,”谢临钰叹了口气,“她平时里也没见有什么喜欢的,塞什么给她她都收,也不知道到底喜欢哪个。偏生她就这个性子吧,问了也不说,不问更不说,谁知道她想的什么?”
“这也好办,”魏无羡转转眼珠,笑了,勾过谢临钰的脖子,两人窃窃私语一阵,谢临钰便显而易见地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