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何其多。这只是一个警告,警告我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国公府并非铁板一块,万事还得收敛些。”
晏淮笑了,“我一个纨绔子弟,想也用不着费这心思,还得是我爹,拥兵自重,您回头可得好好传达一下。”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皮又痒了是吧?为着一只破鸟殴打后宫宦官,我还没找你算账!”
晏淮:“什么叫殴打,那不是贼人误伤吗?”
“还装!”老爷子蹬了他屁股一脚,转眼却抚须大笑起来,“打便打了,我晏家子孙,岂容一个阉人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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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府没了一个小丫鬟犹如滴水入海,掀不起任何波澜,时下满京城人都在关注另一件大事,永昌侯府的石老太爷逝世了。上至皇家,下至各勋贵世族,纷纷前往吊唁,倒不是老太爷生前品行有多值得尊敬,只因是开国功臣之后,皇家格外给几分体面。
大夜当日,除去患病的段云诗,行动不便的小崔氏,以及年迈的姜老太太,姜家其余老小,男女分乘马车,齐齐赶往永昌侯府。其实这已是他们第三次去了,而出殡前夕最是隆重,换上新做的素服,送去油灯、香火、挽联等物,并早早在送灵路上设好了路祭。
不过姜家三个女孩与永昌侯府的嫡女石嘉卉素来不和,都十分不情愿。特别是姜妙宁,石嘉卉的母亲出身于容氏继母的娘家,两人打认识起便互相看不顺眼。
从撞了同色衣裙,到诗会上被恶意出题刁难,再到宫廷节宴上被抢风头,矛盾越积越深,甚至到了见面眼红的地步。每回出门前姜老太太还单独叮嘱妙宁,逝者为大,不许意气用事。
马车里,妙慧妙仪坐在对面,姜妙宁在符婉儿旁边。她难得安静一次,小脸紧绷,手里的丝绢被绞得不成样子。
符婉儿觉得她肯定是把石大小姐当成丝绢了。
到了永昌侯府所在的街巷,白幡入目,来往使役皆穿丧服,客送官迎,十分喧闹。车轮减缓,其他刚下马车或正要进门的客人见姜家人到了,不禁停驻观望。
妙宁烦躁不安,打了下车帘,“看什么看!里头那个老鬼躺着不动让他们看,还不够!”
符婉儿吓一跳,连忙捂她嘴,“小声些,外头这么多人,听见多不好。”
妙慧也劝:“我的小祖宗,好歹瞧瞧今儿是什么日子,父亲母亲们都在,可不许使性儿。”
符婉儿见她仍是脸红脖子粗的,“前几日都忍了,五舅舅还夸你能干,最后一天破功,多不划算。”
妙宁气急攻心,推了她一掌,冷眼道:“你说的轻巧,反正不是你丢脸!”
刺的符婉儿心头一堵,搁她现在的脾气,怎么也不会容忍她如此态度,但……算了,还是哄一哄吧。
她笑盈盈道:“这话说的,你是我表姐,平日你带我出去,京城哪个千金不看在你的面子上对我客客气气的。我本是沾了你的光,若你觉得丢脸,那我这脸还能好?别生气了,嗯?再不济还有妙仪呢,你总说她是个女阎罗,满京城无人敢惹,有她在,看谁敢对咱们不敬!”
妙慧摇头笑了笑。
妙宁神情稍霁,却拉不下脸求和。
倒是妙仪说了句,“人家当你是自家姊妹,好言相劝,你摆个脸子给谁看?”
符婉儿惊讶地看向她。
她大不自在,瞪了瞪眼,羞恼道:“女阎罗?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拿我辟邪,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符婉儿微微一笑,拉住她的手,又挽住妙宁的胳膊,左右看了看,“可不是,有个凶巴巴的表姐罩着我,有个鬼机灵的表姐带我玩。”
又看向姜妙慧,“喏,还有这个聪明漂亮的教我做功课。”佯装感叹,“也就当姜家外孙女才有这个福气哟。”
闻言,车里几人笑作一团,妙宁和妙仪一起掐她痒痒肉,“好你个促狭鬼,凭什么妙慧就是聪明漂亮,快,给我重新说过。”
到了供女眷出入的侧门,姊妹四人挨个下马车。
崔氏和张氏在前头等她们,见她们发髻衣衫略有不整,小手拉着小手,嘴角噙笑,竟十分和谐亲昵。
张氏失笑,“下回可得把你们分开,泼皮猴儿们凑到一处闹得不像样子。”
容氏沉下脸,“姜妙宁,仔细你的皮!”
崔氏皱了眉,“先进去吧。”
一行人进了侧门,又换上软轿,府内各处具挂上了白灯白布。本是一片哀鸿之象,奈何旁边院子有两个戏班子轮流点戏,唱的却是很不着调的《棒打薄情郎》,时不时有人喝彩,滑稽又诡异。
符婉儿垂眸跟在大人后面,余光瞥见永昌侯府二房的石二夫人出来迎接,竟是满面红光,笑意怎么也抑制不住。
心头微嗤,石老太爷果然讨嫌,儿媳妇如此,儿子也如此。这一家子的污糟事可从没断过,如今大房袭爵,长辈已逝,二房总算可以分出去单过,只怕石二夫人早盼着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