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皇子厌烦道:“你们家这路修得跟个迷宫似的。酒也难喝,寡淡如水,实在没意思得紧,若不是父皇有令,我再不能来。”
梁琮敛首道:“臣等招待不周,还请殿下恕罪。”
“赶紧带我出去。”十二皇子一脸不耐烦。
梁琮应是,斜瞥了眼符婉儿,示意她找机会离开。
十二皇子本觉得多个人少个人无关紧要,却敏感察觉到梁琮的紧张,反不肯他如意,嗤道:“什么人藏着掖着我见不得。”
再躲着未免失礼,符婉儿站出来行礼,“小女符氏,见过十二殿下。”
声音平稳,神情自若,端的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十二皇子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两眼。
倒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可他贵为皇子,享受过的美人不计其数,这一个好像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符氏,哪个符氏?”
符婉儿答道:“苏州符氏,先父符友道,先母姜语山。”
十二皇子扬眉哦了一声,“我倒听父皇赞过你父亲的诗词,称他是顺元末年最年轻最负盛名的探花郎。可惜——”说着转身往前走。
符婉儿不明所以地看向梁琮。
梁琮皱眉,抬脚的同时低声提醒:“随行,谨慎说话。”
“殿下这边请。”梁琮走到十二皇子侧后的位置指路。
符婉儿连忙跟上,看着十二皇子傲慢的背影难免升起一丝紧张,她知道这人历来是最不好相与的,犯下诸多恶行仍逍遥法外,只因有养母昭贵妃撑腰。
现在可不是得罪他的时候。
十二皇子故意吊着他们般,慢悠悠道:“可惜父皇还说,你父亲是个不懂为官之道的愣头青,上不知审读圣意下不知圆融同僚,最后回了苏州那种小地方蹉跎一生。”
符婉儿唯有沉默,对于父亲的记忆少之又少,她便是想争辩几句都找不到依据。
十二皇子又道:“你来京城多久了?”
符婉儿:“回殿下,快三年了。”
十二皇子回头看了一眼她,从头打量到脚,“那倒怪了,按理你母亲也是位大才女,怎么你来京城这么久,我都没听过你的名号?”
梁琮先一步道:“她性子腼腆,早年一直病着,少于出去走动。”
十二皇子不满:“我问你了吗?”
符婉儿刚想张嘴,梁琮又道:“臣的未婚妻确实是小地方出身,胆小怕生,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侍奉过贵人,只怕她说话不成体统,冒犯了十二殿下。”
符婉儿神情复杂。
未曾设想梁琮也会为她这样站出来。
明明从前对她的身份避之不及,她只有羡慕别人的份。
可现在听着只觉不自在,又想他话里的意思未免太看扁人,不由瞪了他一眼。
他垂眉敛目,置若罔闻。
十二皇子倒是惊讶,“看不出来,你小子这么早就定了亲?”
梁琮道:“早年父亲和符伯父定下的姻亲,姜老太太接符妹妹来京也有这个缘故。”
十二皇子撇了撇嘴,兴致乏乏地评了句:“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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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一个人操持这样大的丧宴未免劳累,后面若要我们帮忙只管提。”
晏二夫人抱着睡熟的英姐儿,看着对面的梁夫人温柔说道。
梁夫人极有涵养地承了这份人情,笑道:“自不会跟你们客气。”
但她身为一品命妇,从小学习贵族礼仪,嫁人后更是身经百战,对这种事早已得心应手,不可能真要人帮忙。
晏二夫人又看向旁边的晏淮,“晚上风大,回去就别骑马了,随娘坐马车吧。”
晏淮点头,“你们先去,我等……梁琮打个招呼。”
晏二夫人知道他一向和梁琮交好,不疑有他,带着英姐儿先行离开,梁夫人陪同打点车马不提。
她们前脚刚走,十二皇子一行人后脚便从一扇连着园子的石拱门后出现。
晏淮的目光径直越过众人,看到一片熟悉的衣角,不由往前走了半步,随后才注意到前头的十二皇子,表情瞬间淡了许多。
十二皇子一早看见了他,语气阴阳:“这不是我们晏三公子吗?谁敢劳驾您在这儿等着?”
晏淮微微一笑,张嘴便接住了话:“当然是殿下您了,听闻殿下前来吊唁,臣一直等着机会向您请安。”
言辞仪态毫无破绽,十二皇子却不信他能有几分真心,“我可消受不起,父皇召你进宫你都推三阻四的,我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晏淮道:“殿下说笑,圣上日理万机诸事繁忙,见到祖父时才想起还有臣这么一个人,不过随口问了一句,祖父岂敢真让我进宫叨扰圣上。再则有殿下在宫里日日陪伴圣驾,臣去了,也是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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