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地飞奔至马场,雨水已经淅淅沥沥不成气候,一轮新月拨开云雾,银亮皎皎。
晏淮远远看见一人,双手撑伞遮住了脸,只一席红裙,亭亭玉立。
这一路跑得急,心跳如鼓。
他略定了定神,拉拽缰绳减缓行速。
听见马蹄声响,女孩欣喜不已地抬高伞檐,看清来人,刚扬起的笑脸一收,等不及他走近,提起裙摆冲了过去。
晏淮刚下马女孩便来到了眼前。
他转过头方要说话。
“你个猪头!”女孩破口大骂,手忙脚乱地把伞举到他头顶,又气又急,差点掉出眼泪,“有这么糟蹋自己的吗?好歹戴个斗笠,或者等雨停了再说!”
万一又病了怎么办?
她费力踮起脚尖,双手高举,摇摇晃晃的身体大半暴露在雨中。
晏淮几不可查地叹了声,一手接过伞,一手将人重新拉回伞下,“就知道你会傻等。”
女孩泪光盈盈的眼眸越发明亮。
“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来,便不想让你白跑一趟。”
他先是笑,而后又渐渐淡了下去,几分无奈。
“傻不愣登的,可怎么得了。”
符婉儿敏感察觉出一丝不对,看着他的脸,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此时已顾不上深想,只一个劲地催他赶紧进屋换洗。
他却没听,目光微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怎么回事?”
说的是她手背骨节处的擦伤,抹了药粉用纱布包着,还是渗了些血,一时情急,竟忘记藏。她不免心虚,教训人的气势顿时矮一截,低下头道:“不小心摔了。”
又看见裙摆斑斑点点的印了许多泥点,不由往后缩了缩脚。
方才的雨下得突然,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往屋里躲,人倒是没怎么淋着,就是裙摆被飞溅的泥水弄脏了大片,后来雨势减小,又耐不住性子跑出来等。
唉,还是该换一条裙子的。
只是专门穿给他看的,真换了,又挺不甘心。
她烦恼着那点不完美,晏淮却根本没注意,只盯着她的伤口皱眉,“怎么摔的?”
她抽开手,含糊说,“就是不小心。”没好意思解释太清楚。
一道略带忐忑的声音突然插进来,“符姑娘一心想在公子面前求个好表现,午后到马场又抓紧练了两圈骑术。许是太心急,上马的动作没做好才不小心摔的。”
颔首低眉的丫鬟挪着小步走来,却是一直躲在后面的芝兰,她怯怯看了眼晏淮,又举伞去到符婉儿身边,符婉儿便顺势站到了她的伞下。
她执起符婉儿带伤的手看了看,心疼道:“怕是沾雨水失了药效,姑娘又举了半天的伞,一直绷着更不好。”
符婉儿立马看向晏淮,“就是手有擦伤,其他没什么大碍!”
她及时护住了头,确实没大碍,现在被人一语道破,只觉得丢人现眼。
她很害怕又叫晏淮失望一次。
“疼不疼?”他轻声问道。
她拨浪鼓似摇头:“不疼!”嘴唇微抿,无不失落,“就是来不及给你看我的骑术表演了。”
晏淮止不住的心软,突然很想摸摸她的头,可惜伞隔着伞,甚是碍事。
芝兰仍羞于面对晏淮,低侧着脸道:“这么冻人的天,公子一路冒雨过来,寒气缠身,需得尽快换洗驱寒。至于符姑娘的伤,奴婢这就拿药重新包扎,公子无须担心,保重自己为要。”
符婉儿也催他,“快去,快去!大冬天的淋雨可不是开玩笑的!全身都要换过,头发也洗洗烘干,还有人参姜汤赶紧吩咐人煨上!”
他只好点头,“这就去,别瞎担心,这点雨算不了什么。”心里却惦记起老爷子给他在马场存的那些外伤药物,看向芝兰,语气尚算温和,“我再让人送几包药粉过来,你好生伺候。”
芝兰屈膝,柔柔说了声是。
两方人各自分开。
晏淮一经出现,马场其余打盹闲磕的下人们险些惊掉下巴,连忙奔走相告,一堆人七手八脚地围了上去,簇拥着晏淮很快走远。对比符婉儿身边只剩一个芝兰伺候,可谓冷清。
符婉儿回屋坐到桌边,手肘搭上桌面,默默看着芝兰端来水盆、剪子、纱布药粉等物,又看她低头为自己挽起袖口,开始换药。
动作不如以往细致,明显心不在焉,甚至拆除旧纱布时没控制好力道,扯起一块皮肉,鲜血直涌。
符婉儿忍痛没有出声,反倒芝兰吓了一大跳,连连告罪。
符婉儿淡淡说了句没事,让她继续,芝兰涨红了脸,不知道想到哪里去,竟羞愧至此。尽管后面打起精神,足够小心,但那眉梢眼角的粉嫩春色怎么藏都藏不干净,还是很能刺着人。
符婉儿心头的别扭再也无法忽视,冷不丁收回手。
正拿起棉布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