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色还是黑黢黢的。
我捋了捋身边小人儿散落枕边的发丝,轻抚她白皙的脸颊,嘴角不由地浮起一抹微笑。屋内,淡淡的幽兰花香萦绕在我周围,让我感觉无比的轻松和愉悦,没错,这一直就是我想要的,为了这一刻,我似是等了上万年。此刻的她,那么鲜活,那么真实,那么可爱,什么状元郎,什么三品官,都不及她的一颦一笑。
“老色鬼,你醒很久了吗?怎么也不说叫醒我?”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我低头轻轻点了点她的侧脸:“昨日太累,实在不忍心叫你。”
“那怎么行,我还得去给公婆下拜呢。”飞燕边说着,边起身开始着中衣。
“娘子初为人妇,就这么懂礼数,真是孺子可教啊。”我边说边挽着茶白色的帷帐。
“那当然啦,你不看你娶的是谁。”飞燕边说边着着鞋。忽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我和她同时看向垫絮,那染了红的白帕子赫然映入眼帘。
飞燕抿抿嘴,害羞地低下了头。
我抬手轻摸她的小脑袋:“我去唤灯儿来给你挽发。”
来到正堂,爹娘早已等候在那里。望着爹和娘笑开了花的面庞,我与娘子对视一眼,皆是满心欢喜。
“飞燕见过......”
“不必不必。”娘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我和飞燕面前,扶起刚下蹲到一半的飞燕。
“好媳妇,那小子能娶到你呀,是他的福气”娘边握着飞燕的手,边引着她向食肆走去:“咱们公孙家向来开明,礼数大体到位就可以。待用过早膳,你和公孙策就去看你爹吧。难得那小子有这样的大假,你们一起去早市散散心。等入了大名府,他一旦被公务缠身,怕是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好的娘,您真是天底下最开明最好的娘亲了。”飞燕挽起娘的胳膊,还不望回身冲我吐吐舌头。
望着前面走着的两位公孙夫人,爹扭头看看我,我也看看他,皆是摇摇头,“无奈”一笑。
太师府,气势磅礴,清晨的阳光洒在朱红大门上,显得热烈许多。穿过大厅,花厅,来到了宅内的书房,庞太师正在处理公务。
“公孙策见过岳父大人。”我举手作揖。
“爹,这是刚下朝视吗?”飞燕蹦跳着跑到了岳父大人身边。
“来啦!”庞太师起身。
“策儿呐,赴大名府上任的日子不远啦。你自小生长在官宦人家,见多了官场的弯弯道道,经过这几年的历练,相信也已深知官场规矩。大名府虽比那秦州富庶许多,恐也不乏政见之争,你现在有了飞燕,做人做事,多权衡利弊吧。”
我望着岳父大人的眼睛,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岳父大人的意思,浊世之中,若一昧的非黑即白、不计后果,虽不会苦自己,却难顾全大局,何况现在我有飞燕。
“岳父大人,阿策定竭尽全力,为朝廷效力。”
“嗯。西北的大辽乃豺狼虎豹,你去的地方与它仅一墙之隔,万事还要多加小心才是。飞燕这性子爱惹事,你多担待她点儿吧。”庞太师说罢,望向一旁的飞燕。
“爹,看你说的,好像你跟这老色鬼是一家子一样。”
“......什么鬼?”
“岳父大人!”我赶忙打断了岳父大人的疑惑:“岳父大人,您说的是,战事如箭在弦,阿策定会多加小心,并全力为朝廷效力,我定会护大名府、护我大宋、护飞燕周全的。”
“嗯,如此甚好。飞燕呐,你已然嫁为人妇了,以后要多听你夫君的话才是。”
“爹,人家哪有不听话,还不是这个老......这个什么公孙的,经常欺负人家。”飞燕轻轻摇着岳父大人的胳膊,怕失了气场不落下风的样子,可爱极了。
从庞府出来,时辰尚早。身边的小人儿嘴一撅,抬起蜜桃般的小脸儿,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说吧,公孙夫人。”
“咱们叫着包大哥、楚楚姐姐、展昭还有赛中原,去划船吧?想想上次划船还是一年前你做鸿胪寺少卿时的事了,而且上次包大哥和展昭也不在,难得包大哥还没走,咱们再去赛一次龙舟吧,好嘛好嘛。”
“罢了吧公孙夫人,还赛龙舟?回头再掉湖里。”
“掉湖里怕什么,你不是号称庐州天鸿飞鱼嘛,再说了,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吹气了,不用找挡箭牌啦。”飞燕说着,不自觉地扶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公孙夫人,你就不能盼自己点儿好啊。”
说归说,我终是拿自家夫人没有办法的。
时值孟夏,草长莺飞。千鲤湖岸,风光秀美,一群群鲤鱼在湖中嬉戏。岸边,曾隐刻着云霜与崔明冲名字的石碑早已被拆除。来来往往游湖的学子与文人墨客们络绎不绝。
“包大哥,当年你在这里被‘女鬼’吓晕,现在还敢来啊。”展昭右手一挥,将剑抗在了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