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薄如蝉翼却不透墨,工整的字符在上面安静的陈列着,由人送到了一旁的婢女手中。
结果暂时还未可知,估摸着也不会知道答案了。
到时候真正的人选应该会递呈到国君的手里,这个第一也只是让他们知晓自己的名字罢了。
楼萧宁慢条斯理地将身上的衣衫整理妥当,从容不破地站起身,并没有争锋芒而站在前排。
从刚刚进来开始,她就一直没有什么大的波澜,似乎一切都不在意又或者是稳操胜券。
这般平静,平静的没有生气,也不像是行走江湖的人。
常挽站在她的身前,若有所思。
不经意的一个转身,湿漉漉的眼对上那双凤眸,按捺下心中的不爽,最后还是转身。
罢了,怪人一个,不去管了。
反正她当前的目标是苍王,不去理会那些复杂的心机了。
这样想着,她在接下来的比赛当中果真未曾看过楼萧宁一眼。
她不需要与这种粗鄙之人打交道,常挽是背后掌控的人,而她不过是一个被掌控的人。
掌握棋局的人怎么会在乎一颗棋子。
炊烟熏红了晚霞,在天边镀上一层红晕,夕阳西下,已经是戍时了。
贵女们摘下荷包递给一旁的随侍宫女,或三两结群,又或者单独一人朝着大门外而去。
常挽也一样,她走在最前面,是第一个出去的。
李疏星一个江湖女子,也许有些墨水,但对于自幼生长在时阳城精心栽培的女子来说,以卵击石。
她想赢,但她赢不了,自己也不会让她赢。
野心从眼神中一闪而过,带着点高位之人对于低下的穷苦之人的嘲讽,但转瞬即逝,在还没来得及看清的时候便恢复了从前的天真。
“疏星姑娘请留步,我家公主邀您明日来府中小聚。”孟丛绣身边的婢女匆忙跑过来,生怕慢一步便错过了。
女子向前走的步子停了停,过了一会儿,才再次转身。
一缕碎发落下,刚好挡在眼前。
她抬手抚平,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带着疏离的笑看向面前的婢女,微微福身也无法掩盖住那股气势。
“不知殿下为何要邀约?这般福泽民女想来承受不住。”
欲情故纵,不止可以对男人,同样可以对女人。
门口的马车渐渐少了,就连常挽也跟着走了,只剩下桂枝还等在外面。
王府的台阶不高,她很轻易就能看见楼萧宁在干什么。
白茶接替了她的义务,就连平日里出行也只是梅枝与白茶,她不是接受不了自己被代替,她接受不了的是楼萧宁的陌生。
楼萧宁这个人,太凉薄。
但她的骨子里依旧在与这种冷漠相对抗,心慈手软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态度,哪怕一点也不可以。
也许是因为乌兰雅逼迫她做下的那些事,那些压力迫使她成为了这样的人。
一个本该心怀善意却最终滥杀无辜的人,但她已经无法改变。
可之前她似乎已经有了改变,冷漠的外表下是被消融的善意,这种改变常人是看不见的,但她很清楚的明白这种改变是因为谁。
她无法对另外一个人下手,那就只能从楼萧宁身上下手。
这样,她才能继续凉薄下去,继续成为那个心中只有苍生百姓的楼萧宁。
她是看着楼萧宁长大的,自然也知道当年的那一场史无前例的厮杀有多么恐怖,死在她剑下的人太多,太多。
那些亲近之人的绝望铸就了如今的她,绝对不能被毁掉,绝对。
如果有一天她变了,那么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将错误纠正。
楼家的人,都重情重义。
“李小姐生的貌美,自江湖而来却又才华横溢,我家殿下十分钦佩想与小姐好生交谈一番。”
婢女呼吸一怔,但很快也明白了过来这位姑娘的顾虑,原以为江湖人不太会在意外界的传言,没想到也是一样。
但这一点她可是想多了,楼萧宁只是单纯的欲情故纵,让这位长公主对她感兴趣。
生了兴趣再去聊天,发现对方与自己志同道合,也许一次谈话,便能成为闺中密友。
她现在分不出太多的精力一次次的去应付。
自己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她对于孟煜,从来就没有过多的信任。
当然,如果孟煜知道了她曾经发生的事情,也会收回对她的信任。
她是个没有底线的人,而他的底线还存在。
楼萧宁听到她这话没什么表情,还是如同刚转身一样的笑,“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说着,也没有嫌弃的意思,这让婢女对她的观感又好了些。
人总是这样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