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女子策马,依旧我行我素在这一条羊肠小道之上。
黑色的帷帽遮住了容颜,遮不住浑身天然而成的飒爽气质,在江湖当中历练过久的老练非寻常人可比。
霜雪天寒风瑟瑟,举手投足间都带起冷意,叶刷刷作响却找不到源头,回头看,罪魁祸首已经远行,捉不住,抓不了。
女子坚毅的侧脸随着时而上下的黑纱若隐若现,看不太出来过多的什么表情,也确实没有太多的表情。
叶重歌拉着马,身体随着奔腾的动作随时绷紧,一上一下,泥地上的水坑只多不少,坑坑洼洼叫人心情说不上好。
泥土都来不及溅到马蹄上便足以说明她速度之快。
其实原本她不是很想接这个任务的,虽说钱多但任务也比较简单,就是去扬州一趟找个人。
这种事情原本接了也不会是她亲自来做,可巧的是,对方要找的这个人,很熟悉。
前几日楼萧宁传信时也提到了这个人,准确来说是提到了萧家和炵楼似乎有些关系,而对方则是了当的提出要找这个人,萧家曾经的乳母。
按理来说过去了这么久,她真名叫什么应该没多少人记得,只能模糊记得她姓杨,大家都叫她杨婶。
可出任务的人却是很明确要找一个下落不明曾经在萧家做过乳母,大约六十,左脸处有一道烧伤,祖籍扬州茱萸湾的老婆婆。
这个人的名字叫,杨琼。
这就有点意思了,楼萧宁在誉王府都查不到的信息,这个人却能找到,并且特征明显。
萧家十五年前是龙子左膀右臂,却因为谋逆被株连九族,仅存的血脉只剩下孟煜,连深受宠爱的萧妃都一同处死,不过也有个说法时萧妗原本只是被降了妃位,可后来不知道做了什么才被处死。
有说是因为她妒心太强,谋害皇后,也有说她与人私通,生下来的两个孩子都血脉不纯,但后来孟丛熈病死,孟煜被带在龙子身边长大,这个说法又不了了之。
总之言论纷纷却始终没有个正确的说法。
只是叶重歌不明白,为何要去查萧家,她可以说是很了解楼萧宁,她不会去做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除非这件事牵扯到夺嫡。
收回思绪,她专注于面前的路。
“驾——”双腿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
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残影,随后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紫色与棕的交织,在这浓稠的夜色里更加不明显,距离扬州不过三十里,想来今夜便能赶到。
杨琼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三年前的老家,但那之后整个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死了至少还会有葬礼或者墓碑,要么是自己躲起来了,要么是有人早在三年前便找了她并且秘密处死了,想要萧家和萧妃的秘密永存地底,不被人发现。
不管那个结果,现在至少有两波人在暗处,一个是不露面的雇主,皇亲国戚的可能最大,另外一个则是三年前逼迫杨琼消失的人,现在还不得而知是谁。
鸟雀惊起,自叶重歌上方飞过,似乎是受了惊吓。
前方声音不大,却也不是没有声音。不像是马蹄声,也就不是赶路,更像是刀剑擦过的痕迹。
前面有人在打斗。
“吁——”她拉紧缰绳,将快步向前的马儿拉回,马蹄在地上来回踱步,好半晌才完全停止动作。
叶重歌利落翻身站定在地上,衣裙自然落地沾到了些泥土。
淡紫色窄袖交领长裙,中间的绶带不算太细,一枚玉坠落在大腿上,黑色的长裤下还穿了层棉裤,与衣衫同色的靴子上没有过多的花纹,只是简单的素靴。
月色不明,乌云遮住了一半的光亮,却因长时间在黑夜里赶路逐渐适应,倒也能看清楚些什么。
黛眉轻蹙起,略微有些疑惑,心下多了几分警惕,她牵着马快步往旁边的树林而去。
两侧的树木都只剩下了枯败的枝干,在黑夜中发出呜呜的悲鸣声,影子透过不多的月光落在地上姿态各异,放大了不知多少倍,更显得可怕。
可叶重歌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径直走过去,将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棕马拴在了不算太粗的树上,灵活地打了个结。
这是相思阁一贯的手法,先绕两圈然后打个结,再从结外圈绕过去穿进去,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结,任凭如何反抗都不会挣脱。
她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但路就这么一条,他们打架耽误的是自己的时间。
垂下眸子,面颊被吹得太久而导致脸色苍白,唇色也不明显,干燥的起了皮,忍不住上手扣一扣。
没有繁重的衣衫也没有过多的装饰,不过一根素簪,草草挽起,不经意间抬起的一眼却依旧让人觉得风情万种,摇曳璀璨。
不过对比她平日的模样,如今则是少了些慵懒劲而,多了几分江湖儿女的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