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轩没反唇相讥,甚至觉得很痛快,希望冉冉也能这样骂自己。但她偏偏隐而不发,好像对一切都浑然不在意。
大哥对他还算手下留情了,没上来就揍他一顿,可见,比对傅云亭怜爱许多。
但一旁的董纯夕听不下去了,像无数次那样挺身而出,将师父护在了身后,开口回击道:
“你管不好自己妹妹,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别人?真是有爹生、没娘教。要不是你妹妹,在我师父不在的时候……”
明明屡试不爽,漫说外人打狗还需看主人,由着她放肆。就算怼师娘,也没遭过什么报应。
以为这回也能大放厥词,哪知后半句‘跟旧情人勾勾搭搭,我师父能惩治她吗’,还没说完,就见蒲修臻拔出了枪,抵住自己脑门。
董纯夕嗅到了硝烟的味道,立即吓得腿软,本能举起双手。
连后面还想说的‘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凭什么你妹妹一个女人,敢享齐人之福。这不是整反了?’
也没说出口,只颤颤巍巍地,向师父求助。
“我从来不会恃强凌弱,仗着自己身高优势、力气大,去欺负更柔弱的女人,前提是,你是人。看你一直聒噪,让我还以为你是老窝。”蒲修臻未将枪拿开,看起来,也不像是威胁的主儿。
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好似今日不血溅三尺、不出这个草药堂一样。
“谁给你惯的,谁给你的勇气,谁给你脸了,敢去我妹妹面前发骚。你要是真那么饥渴,用不用找个月黑风高夜,我找骡子和野狗,好好满足满足你这个窑姐儿?”
董纯夕的喉咙被堵住了,怕多说多错,其实也被吓得说不出什么话来。
沈林轩也被骇了一跳,他从前只知大舅哥宠这个妹妹,但不知宠到了这种程度。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这个关门弟子,而是不愿让蒲兄面临牢狱之灾。
忙是劝道:“大哥,子弹不长眼,你冷静冷静。她不会说话,但这事跟她无关。”
确实跟她无关,她不过是沈林轩用来摆布的人偶,对她从未有过半分情义和关爱。
“大哥,你有什么事,冲我来,跟我说。你希望我怎么做,你可以说。”
蒲修臻不懂,依旧保持举着枪的姿势,到底让理智占了上风,没扣动扳机。
只当妹夫被鬼迷了心窍,对这表子呵护有加,还搞封建师徒父子那一套。
爱护徒弟没错,但超过老婆,那他结什么婚呢,不是坑人么。
沈林轩走过去,想要去夺他的枪,小心翼翼将他手臂挪开。
口中道:“如果是冉冉让你代为出面,跟我谈和离的事。我会考虑,但不是现在。但我会给你一个答复,不会一直拖着。”
他也知道,拖着是在折磨别人。
沈林轩折磨别的女人,蒲修臻不是圣父,不管。但不允许他伤害小妹一根头发丝。
自然,也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蒲修臻手腕被沈林轩掰开的时候,最后一刻,扣动了扳机,子弹擦着董纯夕的耳朵尖过去。
但听“轰”的一声,董纯夕险些被勃朗宁的后坐力,震得耳聋。
许是耳膜穿孔,耳朵眼里很快流出鲜血,耳朵上擦破了皮,发丝也被打断几根。
董纯夕想要跳脚,却连惊叫都咽了回去,被吓得尿了裤子,滚热的液体,从裤管、先于眼圈而流下。
沈林轩也被骇了一跳,他与蒲修臻都不是枪法多准的人。冷兵器作战还行,但没专心练过打靶,做不到百发百中。
他惊魂未定的神情,被蒲修臻尽收眼底,只替小妹不值。
他压根没把这个不要脸的外室子放在眼里,随便开了一枪,打死大不了他偿命,打伤了他给治病。
算她走运,只伤着了一点耳朵。
“沈林轩,我告诉你。和离前,你不要碰我妹妹一根手指。不要因为我打伤了她,就拿小冉出气,有本事,你来找我,替她报复回来。”
“不管怎样,我既收了她做徒弟,大哥……蒲老板以后还望不要针对她。”沈林轩说。
他对她没有师徒情谊,总还得有点责任。
蒲修臻觉得自己必须马上离开这,不然会给这对儿没脸没皮的女干夫吟妇、一人一枪。
“我以后不会撞见她,看见了也当没看着。不是怕你,你也不配我给你面子。”
因着软肋在妹夫手里,为了妹妹的处境,硬着头皮给了保证。
拎着枪的手,叉着腰,才控制住不断攀升的怒火。
“你赶紧,你赶紧跟我妹离婚。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看见你就想吐。”
没拦住她回家,他恨不能今天就把妹妹领回去。
“好。我忙完年底的堂会,就离。”沈林轩原本想气老婆,结果老婆无动于衷,差点将大舅哥气的当场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