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昨日虞若初回答宫远徵的那般,流言和偏见是不见血的利刃,他是一座大山,会压得人喘不过气。
正是因为她清楚的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更加觉得亏欠子羽,而她自知无论做什么弥补,都无法改变她曾伤害过他的事实。
于朋友这个身份而言,她失职了。
“我今日来此,只是不希望执刃大人误会雾姬夫人的一片拳拳之心、殷殷之情,她是真的...全心全意的在维护你。”
话落,室内便是一片沉寂。
宫子羽怔楞的坐在原地,脑海里想了很多,想到若初的选择,想到了雾姬夫人的谋划,也想到了方才在云为衫的房门外,云为衫焦急又含着泪意的询问:“羽公子,在你心里,是不是已经认定我背叛你了?我如果说,请执刃大人再相信我一次,你会信吗?”
“你愿意相信我吗?”
而他,没有给她回答。
在静默的氛围里,虞若初将桌上的医案收起,缓缓起身,还是真挚道:“执刃大人,不论你还是否相信,但我依旧真心祝贺你闯关成功,望你日后也能继往开来,得偿所愿。”
话落,她沉默的起身,认真的屈膝行礼,而后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宫子羽突然也起了身,他叫住她:“若初。”
虞若初怔了怔,回身看他。
宫子羽的神色认真而又坚定:“我相信。”
若初的眼眸一瞬间止不住的酸涩,但她强忍住了泪意,因为她知道,自己实是没资格哭,施害者的眼泪,无论怎样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我知道,正如你以前跟我说过的,你和宫远徵玩在一起,是因为他对你很好,宫尚角也是一样的,对你来说,他们都是很重要的人。”
宫远徵这么多年来一直坚持不懈的为虞若初研制药方,之前她毒发时,更是陪着她泡了整夜的寒池,宫远徵无论如何讨人厌,但他对虞若初却是毫无保留的,而宫尚角对她也有授业之恩,对虞若初而言,他们都占据主任很重要的位置。
虞若初张了张嘴,想说你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她心里是如此想的,但她说不出口,好似这句话由此时的她来说,就显得无比虚伪。
但宫子羽却说了出来,他笑着道:“但我愿意相信,在你心里,我也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
“所以...”宫子羽注视着她:“于此事上,你本就左右为难,无论你做何决定,最后痛苦的人依然是你,大事从心,我相信你也一定有不得为之的理由,我原谅你。”
若是说宫子羽完全不难过,那一定是假的,但是他真的可以理解,他相信就算虞若初选择了帮他,最后她也依然会心里愧疚又难安。
虽然他曾经也很生气她那日在大殿上维护宫远徴,但事实证明,虞若初是对的,宫子羽知道她一向对事不对人。
虞若初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她薄唇轻颤,带着哽咽:“我父亲从小便教导我,交友从心,待人以诚,我没有学好。”
“子羽,我实是不如你。”
宫子羽却爽朗的笑了,笑容温暖又明媚:“你今日来此一趟,便是诚以待我了。”
她本可以不来,宫尚角和宫远徵绝对不会告诉他,虞若初在此间的作为和选择,但她还是来了。
为了他和雾姬夫人,也因为她珍视这段友谊,所以虞若初毅然的来了羽宫。
宫子羽知道虞若初内心的千般纠葛,也是真的没有办法做到讨厌虞若初啊。
毕竟...她是第一个,那么坚定相信他的人,也是第一个告诉他,人不能自轻自贱,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他母亲的人。
那么...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子羽...”若初含着泪,认真的道谢:“谢谢你。”
虞若初一直觉得,能遇到子羽,是她的荣幸。
他如天上的太阳一般,温暖却又不灼人心,所以八年前,那个满心偏执和戾气的她才能从黑暗里走出来。
灯明始见一缕尘,夜暗方显万颗星。
她何其有幸。
有时候幸或不幸,或许也就只是一念之间罢了。
虞若初离开羽宫的时候,皎洁的明月已然升起,她看着亮起灯影的宫门,却依旧清寂的很,冬日渐深,寒风渐起。
她叹了口气,想着后日便是上元节了。
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哪怕是再冷寂的宫门,在那一日也会比往常热闹一些,如此一想,若初便更加期待起来。
回到徵宫的时候,宫远徵就候在厅堂里等她,见了远徵她有些意外,便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想了想,掏出怀里的医案:“这个医案,你放回医馆里去吧。”
这本医案是今日她去找角公子要来的,她用心将其修补了下,如今虽难免还是有些破损的痕迹,但已然好了许多。
“姐姐去羽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