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因为人数太多,原有的角色不够分,于是陈光宗这小子就想了个馊主意,加了不少跑龙套的,什么女主刘兰芝的丫鬟,说媒的媒人,甚至有人刚打开签就傻眼了:
“让我看看小爷演的是······焦仲卿吊死的那棵树?!”
人群中爆发出响亮的哄笑声,那个学生恼羞成怒质问陈光宗:
“你在这消遣小爷呢?这下连人都不是了!”
“欸欸欸,别激动,刚才不是说了吗?不许赖账!”陈光宗灵活闪身躲过魔爪,见李恪背对着他看手上的签条,贱兮兮凑上去问:
“让我看看,小秦抽到的是啥?呦,他抽到了焦母!”
“哎你别喊——”李恪忙把签条捂严实了,本来反串演女角就够羞耻的了。
可惜他们已经闻着味一拥而上,嘿嘿笑着起哄:
“真是年少有为啊,已经是当娘的了!”
“那可不,还是个恶婆婆哩!来来来,谁抽到了咱焦母的好儿媳啊?”
学生们纷纷抢着查看周围同窗手里的签条,结果一个都不是,面面相觑,正疑惑之际,忽而听得一道低沉的男声:
“······是我。”
角落里的秦千澜沉默盯着手里白纸黑字的签条,幽然出声。
方才喧闹的人群一瞬熄了火,半晌没人敢吭声,战战兢兢回头偷眼看秦千澜的脸色,复又被吓得缩回原地,陈光宗此时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怎么想的这馊主意呢?!
李恪尤甚,两条腿都快站不住了,手里写着“焦母”的纸条仿佛烫手山芋,一时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急得快哭出声,他都不敢想秦千澜会怎么收拾他,这不得把皇陵跪穿!
他的这些小心思都写在脸上,自然逃不过秦千澜的眼睛,他想起沈墨的叮嘱,只是一个小乌龙就让他对自己如此怕惧,看来确实不能那么严厉。
可出乎李恪意料的,秦千澜思忖片刻,长舒一口气,冷厉的神色柔和许多:
“无妨,不用顾忌我。”
李恪浑身一颤,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只受惊的小雀看向他,其他人也有些意外,也只当他是胸襟宽广,不在意这些,一时对他肃然起敬,而后陈光宗又试探着问:
“那······谁是秦公子的郎君啊?”
一直低头没出声的沈墨顿了顿,叹了口气:
“是我。”
贰班班里又是一阵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默契转身,责难地看向做签筒的陈光宗:
你小子怎么回事?真的不是故意的?!
陈光宗也很委屈:
这跟我真没关系,是这俩人运气太好了!
沈墨飘忽的视线和秦千澜对上的一瞬,她就明显感觉,虽神色依旧淡漠,可某人脸上逐渐升腾的云霞出卖了他动荡的内心。
“不介意我占你便宜吧,秦公子?”沈墨玩心大起,故作担忧地凑到他眼前。
女孩的眸子清透活泼,带着小猫般的狡黠直直看进他眼底,秦千澜可疑地移开视线,掩饰似的嗯了一声:
“无妨。”
一众围观学生:······哇哦。
“别说,他俩还真是‘郎才女貌’。”一人意味深长地小声感慨。
“一个眼神能冻死人,一个发脾气能吓死人。”陈光宗跟着附和,又在沈墨的瞪视下识趣收生,张罗着岔开话头:
“既然角色都分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是、是啊,这也折腾挺久了。”李恪连声应和,逃也似的抓着陈光宗去拾掇行头,生怕秦千澜反悔。
他模模糊糊感觉,秦千澜身上似乎产生了某种变化,之前他就像个怪物一样,一点都不近人情,经常把年岁尚幼的他吓得哇哇大哭,可自从遇见沈墨,他仿佛有了人的七情六欲,让人不那么畏惧了。
贰班的动静不小,很快就把耐不住好奇心的壹班学生吸引了过来,方才已偷偷在门口围观了一会,现下更是忍不住,李二丫见秦公子要换女装,欣喜若狂地掏出自己压箱底的妆箧就往上冲:
“我来我来!秦公子,我来给你抹胭脂!”
李二丫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看得沈墨轻笑出声,她朝秦千澜做口型:
怎么办?要答应吗?
秦千澜低头,扯了扯身上的“罗裙”,说是罗裙,其实就是学生们拿五颜六色的布料缝起来的一件外袍,而且之前没料到抽中的是秦千澜,大小也不合身,即使有那样一张俊逸面庞顶着,套在身形高挑的秦千澜身上也还是显得格外滑稽。
“都已经这样了,也不差胭脂。”他叹了口气,迎上李二丫期待的眼光,有些局促。
李二丫闻言欢呼一声,在自己的小妆箧里挑挑拣拣,选了最合适的口脂给他抹上。
沈墨饶有兴致地在一旁欣赏,秦千澜正襟危坐,似乎已经放弃挣扎了,任由小丫头